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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前有侍者给次寒披了一件外套,是长款的风衣,颜色比近几天来穿的都偏暗,显得正式了许多。次寒有意无意的往天上瞥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挥退了侍者,他把胳膊随意的伸进袖子里,拽了拽领子就迈出了门,完全没有穿出正装的样子。
院子里蒙上了一层夜色。
小别墅建在山腰上,地势远、海拔高,远远的眺望依稀可见内岛的建筑群华灯初上。姬城笑望出去,军用机特有的红色警示灯在夜空闪烁——六架中型军用机正是皇帝陛下的先行部队,此刻正在柯图利亚岛上空盘旋侦查,不久后将在内岛停机坪降落,届时它们所搭载的军队将取代这座岛屿内的私人武装,恭候陛下驾临。其实早在城笑来这座山间别墅前,已经有大批紧急抽调的地方军队登岸,另数百余舰船在柯图利亚岛附近停泊,几欲将这座岛屿团团合围,岛屿与陆地之间无论海面上还是海面以下都加派了数倍全副武装的巡逻舰艇,各军团首长亲自坐镇指挥,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至于岛上商务进出的船只飞机早已掐停,日常采买也被军方全权接手,更勿提岛屿内经官方注册的港口和武器储备库。是以陛下虽然明面上轻行简从,只有空中航线机组两两,但实际上偌大岛屿已然成了帝王行宫。
姬城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爽归不爽,还是下令自己下属的风雨令和岛上其余私家武装撤防避讳,只留了部分随侍。这不是耽误人赚钱吗?!因为波茨蒙利驾临,他不得不推迟所有商会,只要皇帝不移驾,他在岛上安排的生意都甭想再做。城笑一想起这茬儿就牙痒,看着岛上的驻扎的陌生面孔非常碍眼,于是他去打扰蓝帝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毕竟这岛上只有蓝帝居住的庭院有特权无需换防。后来听说次寒离了内岛跑去山间别墅偷闲,便也后脚跟来了。
随卫们依照次寒的命令撤到了院外,此时的院子里除了漠子扬空无一人,他顺从的跪在草坪上等候,脊背挺得笔直。机翼盘旋的噪音虽然很远,但足以传进他的耳朵里,身为权力中心炙手可热的人物,漠子扬当然明白岛屿上空出现的这些军用机代表什么。
陛下终于还是来了漠子扬不动声色的跪着,手指却止不住的发抖。
次寒在别墅外的门廊里站了好一会儿,一双眼睛晦暗不明,让人捉摸不透这位脾气很差的小老板在想些什么。
“爷。”
天涯双手捧着一套男式正装从后面走出来,看到次寒站在门廊内,于是小心翼翼的停下了脚步。
次寒向院子里看过去,漠子扬膝盖下是一块很大的、毛绒绒的厚毯子,漠子扬跪在铺开的毯子正中间,像被呈献的礼物。
天涯把衣服放到漠子扬身边静悄悄的退下了。
“讲个故事吧。”次寒走到漠子扬旁边,难得平和。
漠子扬讶异的抬起眼,他的主人随意的在毯子上坐下,手掌感受了下毯子毛绒绒的触感,舒适的享受绒毛涌进指缝时的细碎。
“看。”次寒拍拍奴隶的头,稍稍用力让他视线偏了偏。
漠子扬自然是不敢逆主人的力,顺从的看向一边形状铺开的泳池。
曲线形的池子在海岛别墅院子里倒是有浑然天成之感。干净,澄澈,像一面镜子倒映着半空中那些让他不安的指示灯。
然而与其他的泳池并没有什么特别。
“这个泳池,以前是一个很大的观赏鱼池,当鱼缸用的。里头养着很多鱼,各种颜色、奇形怪状——城笑那时候的审美真是不敢恭维。
他喜欢看这个池子,也喜欢池子里养的各色物种的鱼,后来就经常让他身边得宠的奴隶们套上鱼尾进池子嬉游供他观赏。鱼尾少年混迹在鱼群中间,追逐、嬉戏、在奇形怪状的水生生物中露出一张人类的娇嫩脸孔
每回欣赏到那样的场景城笑都会特别开心,对和鱼共舞的奴隶们特别偏爱,甚至那些奴隶觉得能被放到鱼池里表演游泳是莫大的荣耀,是被主人宠爱的表现。”
大概是被“主人的宠爱”这个字眼戳疼了,漠子扬眼神又暗下去一层,贪婪与内疚交织的不明情绪涌上,目光黏着,
他看着次寒,极度的渴望将他眼底神色烧的愈发深邃。漫不经心讲着过去故事的主人跟白天把他折腾了半死的样子判若两人,次寒似乎察觉到漠子扬赤裸裸渴切到无礼的窥探,居然心情很不错的一巴掌呼在奴隶后脑勺。漠子扬一片心思全神贯注地望着他家主人,这一巴掌下去直接被按着脑袋磕在地上。
有毛毯,不疼。
紧接着就被胡乱的揉了揉。漠子扬额头贴着地面,偷偷的咧着嘴笑。
“终于有一次城笑把姚雀卿放下了水,小卿儿的泳姿比以往的任何奴隶都漂亮,他的主人玩了很久都没有玩够,直到他累的将近虚脱才允许他上岸。
有幸下这个池子的奴游泳技术都很好,要不然也没那个本事套上鱼尾巴。课程是导师教的,技术是鞭子底下磨练出来的。姚雀卿游的不比任何奴隶差。
但其实,他特别害怕下水。”
次寒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