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意识迷糊,似在混沌中浮沉,只觉耳边嗡嗡作响,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觉得头脑轻松了些许,原本绵软的身体也有了些微的力气。他吃力地睁开眼睛,想开口说话,却发觉喉咙干涩,只能轻咳出声。
“教主,你终于醒了!”
是万江的声音。
夜清微微一听,便也辨认出来了。
万江此前坐在案桌边,韩风去抓药和配药,林玉也过去帮忙,只剩他在这里等着夜清的苏醒。可是谁知等待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他已经在这不知道坐了多久,一颗心也焦躁不堪。此刻听得夜清的咳嗽声,仿佛像是听到了天籁,让他激动不已。
他快速地倒了一杯热茶,走到夜清床边,扶他坐起。
“我睡了多久?”夜清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教主你从夜里就起了风寒,到现在也已经过了几个时辰的时间了。”万江站在床边,接过夜清喝空了的茶杯,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夜清,只是夜清低着头,并未发觉。
“黎沐阳呢?”夜清有点不自然地问道。
“黎盟主回黎影堂了,早上齐云来寻他,说是至善长老出关了。”万江道。
“哦?至善长老出关了。”夜清神情顿冷。
“或许,又有大事要发生了。”万江悠悠道。
夜清转头望着透着阳光的窗户,不发言语。
三日后,武林各大门派纷纷收到了来自黎影堂的请帖,上书:诚邀各位武林豪杰参加黎影堂禅位仪式,落款:至善长老。
落款竟是至善长老,众人在接到这份鲜红的请帖时都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惊。黎影堂要举行禅位仪式,代表着黎影堂要换主人了。虽然黎沐阳是黎影堂的未来接班人已是大势所趋,毋庸置疑之事,但到底也没有真正落实,这份请帖便是让这事尘埃落定了。
思及此处,众人也不敢马虎,即刻备好礼品,浩浩荡荡地往明月山赶来。只是可怜了那些路途遥远的门派,从疾风镖局离开还没几日,就又要往江南赶。但想到至善长老这位前武林盟主,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怨言,纷纷联络沿途分舵,备好祝礼,一起往明月山赶去。
流云教内,夜清看着那张请帖,微微出神。
“师兄。”林玉在他身边坐着,轻唤了句。
夜清叹了口气,道:“黎沐阳,他终究做了黎影堂主。”
“教主,这是必然之事,我们也无需惊讶。”万江在一旁道。
“请帖说十日后便是禅位仪式了,我们”夜清顿了顿,十日后,离初一不到两日。
“师兄,既然你已经接受了那样的解毒方法,那便不要再多想了,况且黎盟主一定会想到的,”林玉努力斟酌着用词,“韩风正在为教主制药,在以后去柒星岛的遥远路途中,师兄不必为内力担心。”
“呵是啊,我都已经接受了那样的解毒方式,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夜清颓然地说着。
“教主,木已成舟,我们只能接受事实,”万江道,“教主,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流云教还需要你。”
林玉也接着万江的话说:“是啊,阿江说的对,流云教还需要你,我们都会等你毫发无损、完完整整地从柒星岛回来。”
夜清看着眼前的两个师弟,感受着他们对他的关切,也想着还在药房辛苦制药的韩风,内心温暖,他点头允诺,他一定会回来。
黎影堂内,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原本肃穆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红火起来。弟子们都在东奔西走地放置各种用品,有的在擦桌搬椅,有的踩在云梯上挂着红带,有的在整理厢房,个个都忙得不亦乐乎,甚至连长老们都亲自来帮忙。
至善长老卧房内,黎沐阳在椅中正襟危坐,至善长老坐在他对面,虽是满头白发,但是Jing神矍铄,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
“师傅,您这又是何必。”黎沐阳看着对面兀自斟茶的人无奈地叹息。
“沐阳,为师已年老,黎影堂,早晚要传给你的。如今你带领武林门派破了骷髅案,让向飞就地伏诸,为师认为此时是最佳时机。你不会是怪为师自作主张吧?”至善长老目光迥然地望了眼对面引以为傲的徒弟,嘴角带笑。
“当然不是!师傅,我”黎沐阳立马否认,又垂头摸索着茶杯,语气中带着点不安。
“沐阳,你可以,”至善长老对他这个徒弟是信心满满的,“为师需要卸下身上的担子,好好走完我的余生。”
黎沐阳一惊,道:“师傅,你别这样说,您还Jing神着呢。”
至善长老一笑,目光清远,仿佛早已看破了一切,“沐阳,人的一生,生老病死乃是世间常理,你不必为为师感怀。属于你自己的人生,你要好好地过,切勿像为师”
至善长老没有说下去,眼神放的很悠远,看似想起了以前的往事。
良久,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道:“流云教,近日如何?”
“流云教在现任教主夜清的带领下很是昌盛繁荣,师傅不必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