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来,清一都待在流云山上,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现在他却要自己一个人跑到千里之外的京城去了,说不害怕是假的。
他从来都是胆小的,看见生人就想躲,他和陆显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真的害怕,话都不敢大声说。
也就是后来两人亲密相处了半个月后,他才敢对着陆显之生气,他还记得陆显之说过的话,他说两个月后回来,说会和他成亲,说要带他去见爹娘可是到头来,一句都没实现。
他一边想着陆显之为何要骗他,一边又想着兴许他是遇上了什么事耽搁了呢,他不想就这么苦苦地等着,他要去京城找人,不管是骗了他也好,还是有什么苦衷也好,他都要问个明白。
于是他就只身带着老和尚给的盘缠下山了,他走啊走,走了两个多月,爬过了山,越过了水,终于在入冬前走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却不知道该如何了。他只知道他叫陆显之,是京城人,其余的,一概不知。
他在这两个月里,已经渐渐不再惧怕生人,于是他想着找人打听一下,可没想到,他问了好几天,都没有问出一个叫陆显之的人。
他那里能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是当朝王爷,而显之只是他的字呢,皇亲国戚的字,怎么能让平民百姓知道呢?
已经四天了,他还是没有找到他,他甚至要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从来没有陆显之这个人的存在了。
可是
他摸摸小腹,那里已经微微凸起,里面是
他轻抚着,一边低声安慰自己,或许明天就找着了呢。
他又摸摸包袱,盘缠已经快用完了,他已经住不起店了,若是再找不到人,说不定他就连饭都吃不上了,越想越伤心。
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
气派的府邸前,他在墙角处蹲下,心想今晚就先在这里过一宿吧,明日再找。
他最近实在是太累了,蹲下没多久就开始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阵人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向声源处。
突然,他愣住了,那个被簇拥在在人群中间的不就是他想了许久的人吗?
他再顾不上其他,大声喊道,“陆显之!”
一群人都往他这看,他也顾不上害怕,只是直直的盯着陆显之。
“怎么?你认识那小叫花子?”一个华服青年笑问道。
他的声音不高,清一却能听得清清楚楚,他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那一群人,突然就跑开了。
陆显之皱着眉,刚想说“不认识”,就见人撒腿就跑,猛然想起什么似的也跑过去追人了,跑之前扔下了一句“麒王妃”,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麒王妃?什么时候有麒王妃了?”华服青年惑道。
周围人也是一脸茫然。
而另一边,清一身体不适,又累又饿,跑了没多久就被人追上了。
“清清?”陆显之试探地抱住了他。
“我不是!”清一在他怀里挣扎。
“你是!你来找我了?”
?
“不是!我不是来找你的!放开我!”清一对他又踢又打,他现在这么脏,是个小叫花子,怎么配得上眼前这个衣着华丽丰神俊朗的男人呢?
“我不放!你别想跑了!”陆显之恶狠狠地说,双手紧紧箍着他的腰,任他打骂。
“你是骗子!骗子!”清一扑在他怀里哇哇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好,我是骗子,你先”他话还没说完,怀里的人就突然没了声响,软软的倒在他胸口处。
“清清!清清!”陆显之呼吸一窒,失声叫道,又连忙把人横抱起来往府里奔去,还未入门就大喊,“快,找太医!!!”
王府里的人什么时候见过麒王爷这么失态的样子,麒王爷想来都是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不管遇见什么事都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现在竟然抱着个小叫花子慌乱至此,当下就知道这小叫花子不是等闲之辈了,急急忙忙去请来太医,路上还小心嘱咐了许多。
太医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进了屋不多说也不多看,直接给床上的人把脉。
只是这脉象不太对劲啊。
他怀疑是诊错了,又静下心来仔细诊断,要知道,床上的这人对王爷来说非同小可,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他可担待不起。
过了许久,他才犹疑地开口,“启禀王爷,请恕下官才疏学浅,依脉相来看,这位小公子似乎是喜脉啊。”
?
“你说什么?!”陆显之瞳孔骤缩。
“这许是下官学艺不Jing,不如多请几位太医来瞧瞧,以免误了这位公子的病情”
“不必了,他,他身体特殊”陆显之哑声道。
太医是何等的见多识广,立马就反应过来这“身体特殊”是怎么一回事,立时下跪道,“下官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嗯,你起来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