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源不敢摇晃他,颤抖着手去探他鼻息,已经十分微弱。
那一刻,赵明源的呼吸停止,脑海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骤然咬住舌尖,叫自己清醒过来,而后迅速从怀中取出那枚药丸,嚼碎了送入慕容折音口中,让他咽下。
仿佛回到了那个雪夜,他惶恐不安地抱着慕容折音冰凉的身体。
可是时过境迁,一切都恍如隔世。这一次,竟是他亲手将慕容折音推至这样的境地。]
他怎么舍得?他怎么忍心这样对待他的阿音?
他以为他做了最好的安排,却没有预料到慕容折音的心。
他的内心既酸楚又绝望,耗费大量内力,一边隔开雨雾一边温暖慕容折音的身体,像不要命似的在这倾盆大雨中隔绝出一方小小的天地。
直到慕容折音浑身颤抖起来,紧接着吐出一大口乌黑的血,染湿了赵明源的衣衫。
赵明源紧紧拥抱住他,带着血腥的气息。
怀中人的眼睛睁开一些。
赵明源一阵激动,轻声呼唤道:
“阿音”
慕容折音的视线与他相对,显得有些空洞茫然。
他呆呆地看着他,渐渐,眼中的茫然变成了凄惶。
忽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抬起身体,紧紧反抱住眼前的男人。
赵明源内心震颤,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男子细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不得不低下头细听,在雨声中,慕容折音的声音虚弱地颤抖着,细微得几乎听不见,其中的哀求却明晰得不能再明晰。
他听清了那些话,合上眼睛,喉头发出一声古怪模糊的哽咽。
“明源、明源我不想离开莫要赶我走”
“我什么也不会说你要我如何我便如何”
“让我留下好不好好不好?”
慕容折音感到自己仅存的一点气力,几乎支撑不住他拥抱眼前的人。可他不愿放手,怎么也不愿放手。
那些话,他必须要说给他听。
他的耳边尽充斥着单调冰冷的雨声,听不见赵明源的回应。
他只好说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再度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还在带着哽咽不断呢喃。
“夫君别赶我走我我是你的人”
没有赵明源的所在,他便失去了方向,纵然享尽世间荣华富贵,他的心又如何能找到归处?
他已经无路可退,与其一生情深无许,不如以死为其句读。
就像他执着而决绝的一世。
滂沱大雨中,两具身躯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他们谁都没有松开手,仿佛从此以后,任何都无法让他们分开。
半月后。
“不是叫你不要再做这些了吗?”赵明源黑着脸,看慕容折音把他的成果一件件端上来。
一顿饭六荤六素三道汤,还准备了三种饭后点心。赵明源目光在桌子上扫过一圈,深吸一口气。
“你”赵明源说得非常艰难:“你身子还没好”
他很想强硬地勒令慕容折音好好休息,只是如今心意相通,他是怎么也无法再说出那些冷言冷语了。
只要想到那场大雨,他连对慕容折音语气重一些说话都无法做到。
慕容折音恍若未觉,有些羞赧地微笑道:“我还做了鱼汤,夫君要不要尝一尝?”
“昨天已经做过了”
“今日是鲫鱼,与昨天不一样的。”慕容折音认真道。]
“阿音!”看到慕容折音转过身去,想到未来的日子,赵明源觉得他必须认真严肃地同慕容折音谈一谈。
慕容折音回过身,看见赵明源的脸色,眼中顿时带上了难过,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衫,:
“夫君夫君是不是不喜欢?”
“不,不是。”赵明源僵硬道,“我只是想说,你待会儿多吃一些。”
慕容折音离开不久,赵明煜踏入房中。
他看了一眼一如既往的丰盛菜肴,叹气道:“再这样下去,皇叔怕是养不起你了。”
“大大哥。”赵明源站起来,颇有些不好意思。这半月以来他只顾着调理慕容折音的身体,很久没有过问军营的事。
况且他已经决定,要带慕容折音离开,找个地方隐居起来。
因此面对兄长时,他内心便感到格外愧疚。
“不用那副表情看着我。”赵明煜笑道,“从我看到他那一刻,我就预料到,我怕是留不住你了。”
“我”赵明源一时间像回到了少年时。赵明煜心思细腻,总是能轻易看穿他的想法。
他喏喏道:“大哥要是用得上我”,
“行了吧,”赵明煜敲了一下他,“我还记得你刚回宫时,对谁都防备得很,若不是后来为了带他离宫,你哪里愿意同我联手?”
赵明源脸上一热,沉默不语。
“你放心走吧,”赵明煜眼含笑意,手指慢慢敲击着桌面,“既然皇叔愿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