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外,张泉带他到一家餐厅的小包雅间,见到了岳和仪,他父亲以前的旧友。
他刚进来的时候,坐在座位上等候他的岳和仪一看到他,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呆若木鸡得盯着他的脸猛瞧,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颗鸡蛋。
岳和仪看着他足足发了两分钟的呆,余时中知道虽然对方一直聚焦在他的脸上,却是流连在自己的情绪里久久不能自拔。
实在是太相像了。
等菜上齐後,岳和仪安安静静得帮余时中布好菜,就像以前他替自己的好友在食堂打饭一般,已经成习惯了,虽然明明很清楚知道对坐面容姣好的青年不是他最熟悉的那个人,但手脚还是自然而然的动作了起来。
余时中也同样在看着岳和仪,跟他印象中的模样相差不远,虽然保养得宜,满头乌发,身材标准,但岳叔叔也确实比以前老了,只有他的爸爸永远以年轻英俊最美好的模样,存留在所有认识的人心中。
岳和仪轻咳了几声,试图唤醒已经陷入自己世界里的青年:「那个、中」
余时中猛然抬起头,乾睁着眼睛对着岳和仪道:「叫我时中。」
?
男人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只觉得眼前的人果然还是个孩子:「好,时中,那现在,能跟你说说话吗?」
余时中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英」男人突然抹了一把脸,很克制得压抑了一声失态的走音:「你居然还活着,我真是太讶异了,太讶异都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岳和仪突然说不出话了,对话悬隔了良久,余时中才惊觉,坐在他对面的岳叔叔居然用手抹起眼泪了。
「那个岳叔叔」
「太好了,果然老天还是有让你活下来,他们已经夺走英了,还好你还在」岳和仪又是欣慰又是感伤,重重得叹了一口气。
余时中眉毛一颤,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岳和仪的面前。
岳和仪抬起头端看了青年周正的模样,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时中的後脑杓,语气透漏着复杂的悸动:「好样的,长高也长俊了,越来越像你父亲了,他高中的时候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叨叨絮絮道:「你们简直是一模一样,弄得我都以为自己回到高中时代了,那时候你爸看我就是这种表情,一副我多说一个字就会天打雷劈的样子,我都不敢说话」他突然温柔道:「只不过你爸他性子是高冷,你则是爱撒娇。」
岳叔叔陆陆续续说了一些感怀的话,却发现时中越来越沉默,才讪讪得住了口,眼神中却带着连自己都欺骗不了的怅然若失。
他赶紧添了几筷子的油rou放到余时中的碟子里,似乎浑然忘了自己是长辈,好像对座的人还是当年不容亵渎的高领之花,那个一颦一笑都带着回忆的少年,不管过了多久,永远占据他心中一处无法取代的位置。
「岳叔叔。」青年扬声唤醒他,相似的声线却带着截然不同的语气,客气又生疏,现实中的青年又回到他遥不可及的距离,那段他永远都不可能再追回来的过往。
「看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岳和仪把手缩回去,远远得看着青年秀气的脸蛋,露出真心的微笑:「时中,我希望你知道,我们都很想念你。」
余时中看着岳叔叔不再年轻的脸庞,爱笑的眼尾纹比之当年更是深刻,显然这几年的日子变动得不大,应该和淑阿姨一家人过得平安喜乐。
岳叔叔是北方人性子真诚,个性也豪爽,跟他爸爸是十几年的好友,他总觉得岳叔叔跟爸爸一个动一个静,完全不像是同类型的人,却互补成最坚固的死党。
只是爸爸毕业後成为了政府官员,便跟在民企工作的岳叔叔渐行渐远,余时中记得一开始的时候,岳叔叔还时常带着他去玩儿,只是後来不晓得为什麽,带着他去玩的人就变成了另一个高大的叔叔。
楼青云在潜移默化当中,取代了岳和仪的位置,占据了他爸爸还有他们家的时间。
他看着岳和仪喜於言表又惆怅难解的神情,不免被触动到心底的某一块,隐忍许久的情绪终於找到出口,一泄而畅,不觉也热了鼻腔:「岳叔叔,对不起,我不知道要怎麽跟你说话,我太久没看到你了」
岳和仪简直乐傻了,激动之下不小心就把时中儿时的昵称抖出了嗓子:「英宝宝,英宝啊,叔叔我真的好想你,来,让叔抱一个。」
余时中虽然觉得非常丢脸,但还是乖乖让岳和仪揽住了肩膀。
「英宝宝,小英的宝宝也长大了,长得跟小英一样了。」岳和仪喃喃道,自言自语了好多话,余时中反反覆覆只听到「英」这个字,一直含在岳和仪的口中,好像一块顽强的nai糖,舍不得化开一样。
岳和仪拍了拍余时中的肩膀,才缓缓松开他,用温暖的大掌揉他的脑袋,眼眶又泛起了水雾。
余时中怕他又要抹眼泪,赶紧想说什麽话安慰他,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讷讷得轻拍他的手臂。
「这、怎麽一回事?」万成一推开包厢门,就看到这麽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