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阳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向女士坐在床上,而比他早一步赶到的高先生,正抱着一位身材纤细的青年。
向樱招招手,让满脸困惑的卢扬将她抱到轮椅上,并对着自家儿子道:「医生说在家休养就可以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腿脚不方便罢了,又不是头脑撞坏了。」
牢sao发完,她瞅了一眼儿子怀里搂着的那一个,哼声道:「还有,这周末回家一趟。」
「好,没问题,多带一个人也没关系吧。」男人好脾气得笑着回应他的母亲。
「你看着办。」向樱说完就让卢扬把她的轮椅推出去,临走前飘来一句:「这孩子倒是挺会装乖的,你可把他管好了。」
余时中浑身僵硬,四肢发软,才刚从一片死寂般的忡怔中拉回散落的魂魄,身後男人的手臂却像是上了发条,一圈一圈向内把他卷进怀抱的牢锁。
这不是瓮中捉鳖,而是盲目的兔子跳进自己挖出来的坟墓。
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他都能感受到肋骨施予心腔的压迫,他不敢反抗,也不想,甚至有这麽一刹那,他希望时间能停留在此刻自虐式的满足,幻想着大哥还会像从前一样,轻轻搂住他的腰,抱着他倾吐日常的琐事。
他有些难受得伸长脖子想换气,男人却立刻抓紧空隙,沿着他脖子的弧度,把整张脸都贴上去,余时中失措得往後躲,更加正中男人的下怀,整个人都陷进他的怀抱里。
「不!大哥、嗯」
高秀明吻着他的肌肤,几处不明显的吻痕在亲密的距离下,比什麽都显眼,男人照着斑驳的痕迹,用着与前一任制造者同样的方式,再度印上更鲜明的记号。
余时中被迫挣扎出声:「大哥!」
「你叫我什麽?」
「大、大哥」他喃喃重复道,像是被惩罚的孩子。
「你还知道叫我大哥吗?」
余时中一瞬间露出羞愧的表情,除了溃散的情绪之外,更多的是心虚与自我厌恶。
高秀明捧住他的双颊,不让他再有逃跑的余地。
余时中感觉到大哥正用拇指摩擦他的嘴唇,从下唇中间最凸的地方摸到唇角的疤痕,再摸回两片嘴唇之间的缝隙,高秀明一直都是很温柔的,但现在却用充满攻击性的力量在制伏他。
他从来不会像这样摩擦他的嘴唇,带着侵略性的胁迫,又像是要去除什麽脏污一般,既严厉又冷酷。
这让余时中觉得自己就是高秀明的东西,却被人弄得很脏,很不应该,所以该被惩罚,那个把他弄脏的男人,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得盖满了侮辱性的占有记号。
余时中闭上眼睛,发颤的睫毛强忍着眼眶里的胀热,高秀明手指顿了一下,便松开钳住青年下颚的手,改用双手围住他的腰,从背後熊抱住隐隐发抖的青年,他把头埋进青年细瘦的肩膀,就维持这样的姿势久久不舍得移动。
余时中彻底茫然了,他完全不知道大哥这些举动什麽意思,他不是应该对自己失望透顶吗?不是应该狠狠责备他,骂他连自尊和人格都可以出卖,还不知羞耻得跟男人牵扯不清。
大哥细心呵护在掌心拉拔的绿苗,却是别人脚下随时可以践踏的残柳,他这样不要脸,大哥不是应该要痛心疾首,应该要跟他断绝关系吗?
应该要狠狠甩他一个巴掌,骂他辜负大哥的爱护和期望,不是吗?
自从上次在龙屋的牌桌上和高秀明一翻两瞪眼,他还坐在杜孝之的腿上,四周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是他自己坐上去的,他当时羞愤得恨不得挖个洞死在里面
不对,那天在龙屋会遇上高秀明根本不是什麽巧合,杜孝之分明是故意的!
杜孝之就是要让大哥亲眼看到他如此不堪的一面,杜孝之不只要高秀明认清他就是个甘愿任男人揉捏的玩物,也要高秀明正视这层他一直以来苦苦经营,却不攻自破的谎言面纱。
纸包不住火,他当然可以一直假装,假装高秀明不知道他跟杜孝之背後做的肮脏交易,也可以欺骗自己,好像自己在大哥面前还是以前那个受尽宠爱的弟弟。
但过了那一天,什麽都变了,所有的假象烟消云散,突露出来的事实却比谎言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他在那一刹那是恨极杜孝之的,他恨杜孝之,恨他对他做的事情,恨他明明知道高秀明对他有多重要,却还是残忍得把他最重视的东西毁灭殆尽。
但随之而来的羞愧和自我厌恶,转瞬就淹没他的憎恨,还有盘踞在他心中好久的罪恶感,一直以来蚕食鲸吞着他的心灵。
他很清楚他在害怕什麽,他已经体会过很多次,每一次都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失去,是他最害怕的事。
他知道他在失去高秀明,他在失去他们之间的兄弟牵绊,或许还参杂了一点别的情感,然而高秀明已经用实际的动作委婉又强势得告诉他,他得有自己的人生,他的未来得自己走,不可能一辈子倚赖着大哥,更何况,这个大哥和他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他很清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