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的水晶灯,高级的烟草香,暧昧的霓光流转,纸牌摩擦指尖的声响,慵懒的爵士乐,筹码轮替的桌缘,纸醉金迷的氛围,全属於赌场这座地下王国。
太熟悉了,甚至有点怀念,余时中心想。
余时中跟着林彬穿梭在层层群群华衣美眷的宾客之中,他们都抽着最昂贵的雪茄,配戴难以钱计的钻饰,把现金换成游戏人间的筹码,用平常人要赚一辈子的金额购买到仅仅几秒钟的娱乐,在这个奢华又虚浮的帝国里,没有输赢,只有钱和欢愉。
「会玩吗?」
林彬带领他经过赌场的大厅,并没有在任何一桌驻足,而是迳直走到楼上的厢房,像是一位熟知水域的老手钓客。
厢房的墙壁是由低调的天鹅绒布刷饰而成,每间厢房中央各罩着一盏灯,显得绒布的暗蓝色反射出星星点点异样的银泽,格外奢华而冶艳。
林彬选择的那间厢房,门外站在两个西装打扮的赌场人员,他们看到林彬立刻扬起礼貌性的微笑,双手打开门扉恭迎他们进入包厢。
余时中花了几秒打量厢房里的格局,空间很有份量,但也不是特别大,四个角落各站着一位貌美的小姐,走廊通道上还有几个推着餐车供酒的服务生。
最醒目的莫过於天花板上从天垂降的琉璃大吊灯,而底下有一座豪华的圆桌,站在中央的是一位年轻的荷官,出乎他的意料,不是什麽俊男美女。
赌场的荷官通常都经过严格的挑选,牌技要好,外貌更不用说,自然是首要条件,尤其是越高规格的赌桌,搭配的荷官就越是高级,就像花魁一样。
而像他这样长相平凡的荷官几乎连在一般的赌厅都不曾看过,也算是另类的引人注目。
荷官先生把雪白的袖子卷到肘上,翻出闪亮的盘金袖扣,十只白皙又修长的指头没有多余的装饰,手法犀利又迅速,流利的动作好像在玩弄於指缝间求生存的纸牌。
余时中猜想这里的起码十万一注以上,不打其他的,就是纯粹为了真正喜爱冒险博弈的人开的盘。
「林先生,晚上好。」荷官认出了林彬。
漂亮的赌场小姐引领林彬到一个边缘的位置入座,洗牌的荷官立刻给予和颜悦色的问候:「今晚有神秘的嘉宾相伴,想必会带给你意想不到的运气。」
「藉你吉言。」林彬朝他一眨眼,含笑道:「我已经是今晚最幸运的男人。」
荷官先生笑而不答,继续准备开局。
林彬侧过头,温雅得邀请身旁俊俏的青年入局:「试试手气?赢的算你的,输得算我的,别有压力。」
余时中道:「还是你打吧,我就在旁边看。」
林彬笑得温婉,丝毫不勉强:「好,那你替我摸牌,分点运气给我。」
余时中淡淡扫向四周,余光瞟到每个在座的宾客,後方或身旁几乎都带着伴,而墙壁周围则站着赌场人员以及服务生,再看回去满脸云淡风轻,从容候牌的林彬。
莫约两个小时後,赌桌上的其中一个男人突然站了起来,难掩兴奋之色。
「你真是我的幸运女神,今晚的运气注定给我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那就是你。」男人握紧身旁美人的小手,郑重得落下誓言一般的吻。
余时中甩甩手指,丢掉手中的纸牌,冷淡得看向隔壁对桌的男人,那位男士是今晚最终的赢家,一翻瞪眼的当下,当众激动得拥吻怀中坦胸露背的美女,把原本坐在他大腿上的美女抱上满桌的筹码,抓着她的双手不停往嘴边狂吻,好像这辈子没赢过钱似的。
不过也难怪他要这麽激动,毕竟这辈子不是每个人都有运气拿到压倒性的好牌,拿到好牌很难,但有运气也不是不可能,不可能的是在赌场里拿到好牌,尤其是在这间职业级的赌桌上,被这位专家级的荷官所Cao控的牌局。
余时中收拾好衣服,便起身离开,有人赢,便有人输,赌场就是这麽一个让人爱到心坎,又恨入骨髓的地方,他进赌场向来空手进空手出,即使这次是他第一次坐在玩家的位置,他照样有遵守自己的原则。
「借一步话说。」
正欲默默离开的时候,余时中被一只手挡在门口,他侧过头,叫住他的人是刚刚发牌的荷官。
「好手法,兄弟。」他压低声音,边跟着余时中出去边道:「我没见过你,不是本地人吧?」
余时中正眼重新打量这位年轻的荷官,他的长相普通,眼睛细细长长,随时都在微笑的模样,两边的眼角上吊,微微有点凤眼的味道。
荷官也同样在审视眼前容貌绝佳的青年,原以为只是客人新换的伴儿,没想到牌技极为老练,出手又快又准,他差点跟不上对手奇异的思维和内敛的诈术。
余时中摇摇头:「手气平平而已。」
「这就更让我不能理解,你牌叩得奥妙,却把运气全做给下一家了,更不可思议的是你未输一分钱,我实在甘拜下风。」
「不是我的钱,怎麽好意思。」
荷官笑没了眼:「林先生向来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