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ye找到了一份建筑工地的工作,每天就是拉水泥,倒沙子。他倒觉得很欢快。
原本工地的头嫌弃他看着单薄无力,可是他眼明手快,拉过一旁的水泥车,扛了满满的砖块木板,一看就不是娇弱的架势。才勉强要了他。
有人建议他去做办事员的工作,活轻省。他说不想看字儿,也不想和人打交道。
新搬的房子,住了很多打工者,都是城市的底层,芸芸的众生。
沈ye像所有一样的人,晚上买五块钱一份的凉拌菜,切三块钱的油饼,挺有味儿。早晨喝两块钱烫的发软的塑料杯装粥,插了一根吸管,吸的嘶溜响。煮熟的茶叶蛋隔着塑料袋剥开皮,一口能吃半个
等晚上累了一天趴回床上,什么都不用想,也想不起来,因为一个人体力上筋疲力尽了,脑子根本就用不上。
房东是个五六十的老太太。穿着拖鞋把脚搭在桌上看电视剧,只有交房费水暖费的时候才能见着她。
沈ye第次洗着澡,电忽然没了的。只好穿上衣服去交电费。
与往常不同,这回她没有看电视,反倒是拿着一本书在看。
沈ye一边交钱,老太太也不搭理他,让他自己在零钱盒子里找钱。
书不太一样,是左翻页。沈ye不禁好奇,“是什么书啊?”
老太太没抬头,“佛教故事集。”
“讲什么呢?”沈ye顺口问道。
“太多了,一篇一篇的。唉”,老太太忽然合上书,叹气道,“小伙子,你说,人这一生需要意义吗?”
沈ye有点失笑,又转而认真想,想了半天,道,“我小时候看过一本书,讲活着,里面的那个主人翁,一生悲惨,但是最后还是活着,所以活着就是为了活着,活着不需要意义”
老太太看着他,摇着头,“年纪轻轻这么悲观。”
沈ye笑起来,“这不算悲观吧,人生有很多活法,自己高兴了,也行”
“那你过的高兴吗?”
沈ye想了想,“我最近太忙了,还没空去想我高兴不高兴,但至少我现在不痛苦”
老太太看了他半晌,忽然笑起来,“我最近参加了一个班,我看你挺适合去听听的。”
沈ye笑起来,“不会是什么”
老太太打住他,“不是传销不是鞋教,在寺里的,居士讲”
沈ye微笑着听她唠嗑,也并没太上心。
也可能是因缘际会,老太太偶然遇见他了,会讲一些比较好玩的经典故事。他以前虽然听过,但是可能年纪大一些,感受的确不太一样。
老太太又一次遇见他,这回讲的是盂兰盆经的故事。
“你知道盂兰盆节吗?”
“没这是”,沈ye一边掏电卡,一边应声。
“七月十五”
沈ye不禁笑,“哦,想起那篇西湖七月半”
“西湖?”
沈ye解释,“张岱,写湖心亭看雪那个,莫言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那个”
老太太笑起来,“好像听过你可别跟我扯文,我跟你说这个故事呢。”
沈ye点头,自己刷卡,掏钱。
“这里面有个目连僧”
沈ye抬头,看着她讲故事。
“小伙子,你怎么了?”
沈ye回神,含笑,“忽然想起我妈了,她跟您年纪差不多。”
“这周末寺,给父母祈祈福,你去吗?”
沈ye笑起来,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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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出家吗?”
第三次从寺出来,寺院门口停着一辆车,沈ye实在都有点吃惊,宋子彦从车里走出来,冲着他说了这句话。
“对不起,我忍不住留意了你的行踪”,他补充道。
“我没想到,”沈ye笑起来,“一个人,人海中失去行踪,其实应该是最容易的。”
“你不会真要出家吧?”
沈ye愣了愣,“这话怎么说”
“作为一个朋友我不希望你这么做。”
沈ye想了片刻,“我不知道,其实现在也挺好的,我过得挺充实。”
“你可以做任何工作,你想干什么都行,就是别别这样。”
沈ye有点不解。
宋子彦看着他,“你断了尘缘,我就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哪怕现在也不可能,但是至少我有念想。”
沈ye仍旧不解,询问着看着他。
宋子彦声音低低的,“在我还没死心之前,行吗?至少,让我再找到一个心爱的人之前好吗?”
沈ye露出迷茫的神情,摇头道,“我不懂,人和人之间真有割不了的感情依恋吗?”
“你在质疑我对你的感情?”宋子彦追着他问。
沈ye思索着,“不是,只是觉得那些难道不都是放不下,已失去,求不得,应该都是一些执念很虚幻的”
“沈ye!”
沈ye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