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城摇头道:“我再送华姑娘走一段。”
又走了一段路,华海沙忍耐不住了,勒住马,道:“凤公子,不必再送了,你已经送出很远了,无论送到哪里,总是要分别的,再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这时凤倾城淡淡地说:“华姑娘,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情,这样绝情绝意吗?”
明正催马就要追上去,被青弦一把拉住,道:“不要追了,追上也没有用,还是赶快回去禀报陛下,想办法营救公子吧。”
四人出了大营,青弦便说:“公子,已经出大营了,华姑娘可以自己走了。我们回去吧。”
华海沙听着他这既不悲伤也不气愤的语调,心中一凉,但马上恨恨地说:“住口!我和你有什么情谊?在北凌营中不过是和你周旋罢了,可笑你竟当真了吗?”
“忠君报国才是真正的仁义,你们对我的小恩小惠休想收买我,现在抓他,正可以报我被擒受辱之仇。”华海沙说着将凤倾城拉到自己马上,缓缓向后退去。
当华海沙终于觉得距离足够远的时候,她猛地掉转马头,死命抽了坐骑几鞭子,战马吃痛,撒开四蹄绝尘而去。
青弦明正不料事情会变成这样,见凤倾城落到她手中,果然不敢再动,再看凤倾城身体软软地靠在华海沙身上,便知道他中了麻药,这才让华海沙得手,真没想到她身上居然暗藏毒针!明正万般悔恨,自己没有将她身上每件东西都丢掉,才酿成今日之祸。
华海沙冷笑两声,道:“难道你是三岁的孩子吗?居然让我放了凤倾城?他可是离光公主之子,是你们皇帝义律霄最疼爱的表弟,抓了他便好和北凌谈条件了,所以你们休想我放了他!”
明正一想到凤倾城上次被擒,自己和青弦就挨了几十鞭子
凤倾城幽幽地说:“不错。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那么我就不再送了。华姑娘保重。”
凤倾城摇摇头,说:“我想自己送她一送,再说几句话。”
凤倾城看了看她,终于低下头道:“好。来人,给我和华姑娘备马。”转头又对华海沙道:“华姑娘,我送你出去吧。”
青弦明正早已在心中将华海沙砍成了几百块,暗悔当初就该偷偷结果了她,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华海沙将凤倾城挡在身前,驱动马匹不断后退。
但华海沙离凤倾城极近,一翻腕子就将凤倾城拉到自己身前制住,顺手抽出他腰间的佩剑架在他项上,厉声喝道:“你们两个别动,否则我就在他身上扎几个窟窿!”
然后又催马缓缓向前走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青弦很快冷静下来,平静地说:“华姑娘,公子已经答应让你走,定然不会反悔,你又何必挟持公子,多生事端呢?我劝你还是马上放开公子,快点回去吧。公子会不会追究的。”
凤倾城听着她刀锋般的话,心里便像被割开一道口子,不住地流血,他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直咬得渗出血来。
明正青弦对视一眼,齐声道:“我们陪公子出去。”说完便骑马跟在了后面。
然后想了想又从腰上解下一枚玉佩递过去,道:“华姑娘,你我相识一场,今后恐怕也不会再见面,除非你又上了战场,这玉佩送你作个纪念吧。”
青弦明正心中不安,但也只好紧盯着华海沙和凤倾城。几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沉闷得有些压抑。
华海沙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她接过了玉佩,同时竟鬼使神差般按下了右手中指上指环上的一点,一枚银光闪闪的针尖立刻无声地从指环中冒了出来,刺入凤倾城的腕脉。凤倾城的身子立刻僵了一下,迷惑地看着华海沙。
但当凤倾城又要给她倒酒的时候,她却拒绝了,说:“凤公子,既然你要放我走,不如让我立刻就走,我实在很想念我哥哥。”
“华海沙,公子对你一直礼敬有加,仁至义尽,你居然恩将仇报,如此害他,这难道就是月国的仁义道德吗?”明正冷冷地嘲讽道。
青弦明正听了她这几句话,第一次对她有了点好感,连忙也跟着劝凤倾城回去。
明正道:“公子,不过就是送她出去,让我送就好了,公子何必去呢?”
华海沙心想这时不好太多拒绝他,便没出声。
青弦明正见华海沙手上一亮,便知道不对,两人飞快抢上来,想护住凤倾城。
华海沙听了他这几句话,心中有些发酸,暗想这凤公子倒是个重情义的人,按月国的礼教,她是不应该接这枚玉佩的,这样就等于私定终身,但现在她不想多生事端,只想快点脱身,于是就伸出手去接玉佩,一抬头却正对上了凤倾城的目光,那目光中有幽怨,有不舍,有伤心,有留恋,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欺骗,这绝美的人此时更增添了一种凄楚的风韵。
很快,马备好了,凤倾城陪着华海沙出来,两人骑上马正要出营,明正和青弦拦住了他们。
他的话,心中竟莫名一阵难过,仰头喝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