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键,现在他只要按那个键,就能听见对方的电话铃响,他等待着。想必萨丽
还会在那儿吧?他很难想像出在他外出的时候,萨丽会马马虎虎地工作。她从来
没有在七点钟之前离开办公室。有时甚至忙到晚上八、九点钟,而此刻lun敦时间
仅仅五点钟。
电话铃声很清晰、音质很纯。他用手指触摸着牛皮外套。电话铃声继续响着,
忽然卡嘈一声,接着就是启动答录机的声音,那边一片安静。
混蛋!该死的!萨丽一定早就离开了,也没有指示电话把电话接到她的公寓
里。
他放下话机,又重新拨号,这次是拨萨丽家的号码。从屋外的山谷里传来令
人沮丧的牛铃的哀鸣声,农人也许正在挤nai。这声音与长途电话的铃声搅在一起。
他打了多长时间的电话?两分钟,还是三分钟?谅必时间是够长的,即使她
在淋裕,也该听到的?
他挂上电话,显然她不在家。他正焦急地等待着今晚弗兰卡在最後的合约书
上签字,要趁她改变主意之前,否则夜长梦多,可是萨丽到哪儿去了?
真该死!
弗兰卡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冲动地举起手来拿掉头发上的发夹,快速
地破坏掉她刚刚花了二十分钟时间,Jing心梳理出来的发髻。她觉得发式很优雅、
成熟、Jing妙,但是一点也不适合她的心境、情绪。
她的手指在头发上乱抓着,一会儿弄乱它,一会儿又重新梳理好,直到最後,
她还是让头发像触了电似的蓬乱披散着,野性十足。顽皮的头发,像消融的熔岸
似的飞泻直下,散落在肩膀和後背上。这样很好,她打定了上意。她挑选的纯白
色的晚礼服缀着好看的金属薄片,优雅重,几乎显得有点拘谨、娴静。
晚饭在八点钟。这通知,是那个没有表情的管家放在银托盘上送来的,她正
巧醒着,那通知上带有男人自身全部谜一样的神秘气息。字写得小而挤难以辨认,
大写字母拐弯抹角也不好看,签名更是龙飞凤舞,又黑又粗。
难以置信地,它让她的脉搏剧烈跳动起来,一种热烈的期望驱走了莫名其妙
的疲乏,她和麦克斯吃过午饭後。就被这疲乏撵到屋子里去打盹,当时,就在她
同意和DIS-O公司签约之後,弗兰卡感到了一种难以解释的倦怠。她想,
她把自己卖给了一个看上去似乎对音乐一无所知的代理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
就太令人扫兴,太令人寒心了。
她之所以答应麦克斯签约,是因为米卡和麦克斯有关系,她提醒自己,现在
她和米卡在一起。不久他们又要会面了。
她又对着镜子打量了自己一番,还好,但不是十分出色。衣服过於严肃了。
她猛地踢掉带有短剑似後跟的鞋子。
这样就出色了。
光着脚。野性的头发,那重的白色的衣服现在显得有点很不协调,不lun不类。
这个奇特、有迷惑力的对比会让男人的眼光徘徊在被衣服掩饰下的曲线和角。
今晚她要显得冷淡、矜持。要摆出一副十分内行的样子,让他敬而远之。这
不是新奇的谋略,她对着镜子承认,但至少它是一个计策。
她最後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然後转身离开房间,一溜小跑下了楼梯。当她
准备推开音乐室的大门时,她听到很响的讲话声,接着就是一阵开怀大笑。她的
本能准确地告诉她这是米卡的声音。她在门外站了一下,欣赏着他的语音。她以
前从未听见他大笑过。她微微蹙了下额头,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随後进了屋子。
麦克斯正坐在黑色皮沙发上,随便地穿着条牛仔裤和白色T恤,手里拿着玻
璃酒杯,抽着一支小雪茄。
「弗兰卡,过来,到我们这儿来,」他说着,话音含有难以理解的紧张,他
用酒杯示意她走近一些,杯子里的冰块发出格格的响声。「我们在晚饭前喝一杯。」
米卡站在窗前,看着麦克斯,眼睛闪亮,脸上有种奇怪的表情。
她在答话之前,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她在等待米卡的眼睛注视着她。她看
见他扬了扬眉毛,盯着她蓬乱野性的头发,裸露的双脚,还有重的衣服,她向他
们走过去。
「是的,我明白。」她回答道,对麦克斯微笑了一下,而对米卡,只是相当
冷淡地点了点头。
「你要来点什麽?」麦克斯问道,显然他把自己假想成了主人,「我可以推
荐一种苏格兰威士忌,存放了五十年之久,味道像掺了火似的。不过当然,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