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人。”女鬼阿竹躬声应下,嘻嘻笑了两声,乖巧听话的离去,消失在暗淡的月光之下。
薛杏容的身体飘了起来,她又哼起了曲子,绕着头发,好似唱着儿歌的孩童,她只身穿过破旧腐烂的木门,轻快地飘进了那后宫女人避之不及的冷宫。
肮脏腐臭的冷宫,对于薛杏容来说,这是一个盛满美味的地方,她漫步在疯疯癫癫的女人之间,臭吗?脏吗?不不不……这是一顿盛宴啊。
薛杏容扔掉自己手上最后一个人,餍足地舔了舔嘴唇,这Jing血简直太棒了,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满足了。
她伸了个懒腰,转过身去,看着满庭院的尸体,嗯……好了,她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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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殿算是整个后宫里人最少的宫殿之一,其实这儿原本也是住了不少嫔妃的,只是后来都陆陆续续搬走了,不为别的,只是这住在殿中的安美人实在是烦人的很,到最后啊,整个明光殿就剩下安柔柔一个嫔妃了。昭元帝不来这儿,其他嫔妃也不来这儿,这儿的冷清都快赶得上尼姑庵了。
安柔柔坐在窗边,抬着头望着被乌云遮住了一大半的月亮,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便泪光涟涟了起来,旁边的宫女小玉熟练地递上手帕:“美人,你擦擦眼泪吧,莫要伤心,仔细伤了眼啊。”
“无事,只是突然生出些感想来。”安柔柔接过手帕轻点眼角,手上动作一顿:“小玉,我刚刚好像看见院子里有人。”
“是哪个宫人吧。”小玉不以为然地回道。
“不不不……,我看见她穿着一条红裙子,不是宫人装扮。”安柔柔柳眉轻皱,连连摆手。
“美人,你看花眼了。”小玉明显没把安柔柔的话放在心上,她打了个呵欠,有些疲倦地劝道:“美人,天色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快些休息吧,再不睡觉,明日脸色该不好了。”
安柔柔有些犹豫,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最终还是点了头,转眼便将刚才看到的人影丢在了脑后。
谁都不知道,在明光殿的下面有着一间地下室,薛杏容落在楼梯口,扶着chaoshi枯朽的栏杆,红色的绣鞋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下了楼梯,入眼的便是一面密封的石墙,薛寄容低了低头掩住神色,穿过石墙入了里面。
石墙之后是一方密封的空间,内里有一石棺,石棺上光秃秃的什么纹路也没有,素净的不像话。薛杏容长袖一挥,石棺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打开,棺该开启的声音有些厚重,薛杏容眉心微动,飘到了石棺面前,静静地看着内里。
石棺内躺着的并不是什么人的身体,而是一具魂体,内里躺着的是一个鬼魂,一个男鬼。
男鬼身穿黑色的衮服宽大的袖口金丝细绣,前襟暗龙腾飞,金冠束发面目清整,岩岩秀质。薛杏容歪了歪脑袋,目光微微柔和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手掌对着他的心口,一股夹杂着血气的黑雾从她手心涌出,源源不断入了男鬼的身体里。
约莫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薛杏容才停下手中动作,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
男鬼缓缓的睁开双眼,慢慢的坐起身来,有些呆滞,一时之间不知今夕何夕。他看着石壁发呆了半晌,许久才转了转脑袋,目光落在背对着他的薛杏容身上。
及腰的乌黑长发,艳红的广袖长裙,熟悉的幽香,熟悉的身影,这个背影他看了好多年,可是从来都没有看够,诸槐心中涌起一股欢喜,一股酸涩。
“杏容。”沙哑的声音在薛杏容的背后响起,她捋着头发的动作微顿,转身冷冷地看着坐在石棺的男人,没有说话。
诸槐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却突地愣在半空之中,他扯了扯嘴角,满脸柔意:“你救了我。”他当初可谓是差点魂飞魄散,要想把他救回来,不用想也知道得费多大劲儿。
薛杏容依旧没有说话,她轻哼了一声,甩着胸前的长发,微低着头也不看诸槐,但,即便是她不看他,她也能想象得到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多年如一日的模样,真是烦的很。
“我……”薛杏容没有理会他,诸槐有些失落,他迟疑地接着问道:“杏容,为什么要费大力气来救我?你不是说过……”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再救人了吗?你只会杀人不会再救人。
“你是鬼,不是人。”薛杏容冷冷地回道。
“杏容,现在已经过了很多年了吧。”诸槐手搭在石棺上,言语温和地问道。
“一千年。”
“这么久了啊……”诸槐喃喃,他站起身,飘落在薛杏容面前,目光停留在薛杏容那还沾着鲜血的手上,他握起薛杏容的手,就着衣袖轻轻地擦拭,动作极尽温柔:“以前我是皇帝,手中握着权力,可以为你做很多很多事情。”
“可是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帮不了你,甚至还会给你添麻烦,杏容……”诸槐握着薛杏容的手渐渐握紧,他抬眸看着眼前女子那张漂亮的脸,那张他永远看不够的脸,含着万分的期待:“所以,为什么救我,为什么救我这个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