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是不是他?”苏轻锦带有些哭腔的说,语气有些急促,迫切的想到得到他的肯定的道:“是不是?”
萧霖知道自己被她认出来看,感慨自己难道十几年连变都没变吗?于是干脆不回答她。
“明明明明就”苏轻锦越是想要他回答自己就越是控制不住情绪,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伤了亲人的心,这是萧霖最不愿看到的画面。
大厅中人人寂静,只有苏轻锦控制不住的抽泣声,久久不能从中脱身。待苏轻锦平复下来,淡淡的说了句:“你若是知道你是谁就回来找我,我告诉你的!”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萧霖就走,走之前还与应啸悄声说了句话。萧霖心中虽然不忍让疼爱他的锦姨如此伤心,可是却什么都不能做。
应啸不如夫人那般心细,他也来回打量了这少年,一点也不似他死去的兄弟萧子儒,那个温润如玉的浊世佳公子。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还是听从苏轻锦的话,让身后几个大汉带着他们去了客房。
齐天亦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话,点苍门不与他爹交好江湖人是人尽皆知。只是他们对待萧霖的样子,他就知道这其中定有乾坤。但他选择不参与,江湖本就是混乱的,如果不是有因果关系,不相关的人是不能添乱的。萧霖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他。
萧霖回了房,思之又想,还是出了门,往一个方向走去。
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走廊,连花坛的摆放也没变,萧霖按着记忆中的路走着,跨过一个拱门,踏入一个院子。
春分时节,正是桃花开放的时间。这满院的桃树,竟是一朵都未开放。可萧霖却好像看见满园桃花灼灼,腥红刺目,一如当年。
树下立着一人,黑衣华服,三千华发被风吹起,随着空中飘扬的几片花瓣迎风起舞。树下的人缓缓转过身,朝他他走来,眼神中尽是一片惆怅与疼惜,看着他,又像在透过他的眼看十几年钱的往事。
走近才看见树下的苏轻锦一双杏眼哭得红肿,让人怜惜不已。
待苏轻锦静静看了他许久后,不,是在透过他了曾经的过往,而后声音沙哑的问道:“这些年你可好?”
“夫人不必太过伤心,我很好。”萧霖心知苏轻锦是认出他了,眼眶也有些泛红。
苏轻锦不回答他,只是牵起他的手,抚摸他粗糙的手掌,竟又是忍不住,眼泪似流水般滑落脸庞。
苏轻锦看着萧霖隐忍的模样,抚摸着他粗糙的掌心,手掌上心上还有几处摸着也明显的伤痕,脸庞也从稚嫩蜕变成男子鲜明的轮廓。
想着从前的他是被所有人疼爱的那一个,现在却长大了,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苏轻锦又怎么不难过。
“胡说,你娘要是看见你这样,还不得心疼死。”苏轻锦满含怜惜的说着。
萧霖没有开口回答,苏轻锦也不顾他,自顾自的说着:“你娘与我是在一棵桃树下结拜的,从此,十里桃花成了我们的见证人。应府移植了一整个院子的桃树,萧府也是。只是往年的这个时候,桃花盛开又凋谢,都没人陪我看。今年它不开,可你来了”说着说着,苏轻锦流着泪默默的说着。
萧霖听着她说也慢慢回想起过往,娘亲与锦姨都喜欢桃花酒,一年在树下埋一坛桃花酒,待来年喝。只是那年的桃花酒还未埋下,他们萧家就没有了。
萧霖眼泪流淌下来,落在土地上。他打断苏轻锦说:“锦姨,别说了。”
“怎么能不说呢?锦姨的好孩子啊!苦了你了!。”苏轻锦听他叫着回忆中的称呼,语气轻柔,泪汹涌如chao。
萧霖苦笑的说着:“不苦,锦姨。”
“你这样,锦姨心里苦啊!”苏轻锦将这个高大的青年抱在怀中,就像十几年前那样。
萧霖靠在她的肩膀上,感受着十几年来他怀念的这个长辈带给他的温暖。
“锦姨,爹没了,娘也不记得我了。”萧霖本来因为这几句话他根本不会说出来,没想到说出来竟是如此简单,十几年的苦头也终于到头了。
“不会的,一切都过去了,锦姨不会再让你有事了。”苏轻锦拍着他的背说道,像在安抚小孩子。
“锦姨,你知道凶手是谁嘛?告诉我好不好,我要去报仇。”萧霖从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苏轻锦听见他要去报仇,眼神一黯,缓缓说着:“报仇那有这么简单,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谁。”最后一句话苏轻锦没说错,虽然查了十几年,但知情人全都疯了,根本问不出来什么,也无从查起。
他没有错过苏轻锦的反应,心下更加觉得此事与点苍门有关,更可能与锦姨有关。只是是什么原因让锦姨也回避他的提问?萧霖便装作失落的说:“连锦姨也不知道吗?”
苏轻锦带着祈求的语气说道:“你不必做任何事,锦姨会找到凶手的,你只需好好的”苏轻锦还未说完就被萧霖打断了。
“我会自己报仇,锦姨不必如此。明日我们就告辞了,锦姨不必来送!”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身后妇人伤心哭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