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即将妥当,文却思在志愿填报的前两天晚上,却意外接到一个电话。
屏幕上“单先生”三个字跃动得吓人,他一时间晃神,险些将手机丢出去。他与单戈联系不多,见面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经历数次波折,对单戈观感复杂。
深呼吸许久,他勉强冷静下来,接起电话。
对面传来的却是女性的声音,礼貌询问:“您好,单总想约您明天见面,请问您是否有空?”
文却思过了十秒钟,才答应一声:“有。”
电话对面又报了地点,听起来像是一处办公地点。文却思应下,咬了咬嘴唇,电话对面的女性并无过多犹豫,再客套两句便断了通话。
单戎要上课,对这次会面全不知情。天气闷热得过分,文却思却不敢穿轻便的衣服,他找出了自己尽量逼近于正装的衣服,热得浑身难受,面上却不显端倪。
单戈又开会延迟了十分钟,才慢悠悠地到来了。
文却思正襟危坐,相当拘束,单戈让秘书给他倒了杯茶,他接过了,却并没有喝。
他有些忐忑与不安,只能用自己的冷淡掩盖住,不至于在单戈面前显露。
“请问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呢?”文却思单刀直入。
单戈优雅地抿了一口茶,道:“这可是好茶,不品一品吗?”
“谢谢您的好意。”
单戈不置可否,慢条斯理地将手中杯茶饮尽,才道:“你很有本事。”
文却思霎时脸色发白。
“怕什么?我是说你这个人,”单戈微瞥他一眼,“听说你考了市状元?恭喜你了。”未待文却思放下心来,他又开了口,语气带上一丝玩味,“对单戎这小子也很有本事嘛——那小子从小野惯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对谁这么投入。你们认识有多久了?一年?他还这么沉迷于你,真是不可思议。”
文却思一瞬间有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忿然,眉头微蹙,道:“单先生想说什么?”
单戈道:“不用那么紧张。”
“我并不紧张,”文却思道,“我只是觉得,有话您可以直说。”
文却思原先对他是崇敬而钦佩的,但与单戎相处时,种种细节都与脑中印象相悖,与单戎的事被发现的时候,他与单戈的那一次见面,终于给那岌岌可危的高大印象来了一记重锤,彻底破灭。
他本应有些难以面对单戈,但此时却有了不知何处来的支撑,使他语气冷硬,毫不拐弯抹角。
单戈突然露出笑容:“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将茶杯放下,两手交握,颇感兴趣地看着文却思:“比我以为的有骨气多了。我本来在想,你都被单戎那样逼迫了还能和他在一起,多半是心智软弱或者真的贪财——现在看来,倒也不一定是这样。”见文却思神色又有了变化,他摆摆手,道,“放轻松一点,我对小孩子家家谈恋爱没兴趣。”
文却思抿着嘴唇:“我和他并不是这种关系。”
“单戎觉得是就行了。”单戈语气淡然,接着道,“你想去大吗?”
文却思顿时怔住:“大?”
大是世界顶尖学府,每年总有无数人挤破头想要进入。文却思条件符合,但是支付不起高额留学费用,从未向这方面考虑过。
他瞬间警惕起来。
单戈道:“我可以送你去。”他唇角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声音沉稳缓和,“别担心,我没有打算要‘拆散’你和单戎,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要给我制造麻烦就行。我可以送你去大留学——比国内任何一所学校都好,是不是?你是一个人才,这点毫无疑问,等你回来后你也可以协助单戎。”他像是分神想了什么,眉毛微挑,饶有兴味,“那小子现在还扶不上墙,没有用,我可不太愿意把我的事业交给一个小废物。”
单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应。
文却思握紧了拳头。单戎确实性格离谱,行为不端,但一切的根源,明明都是他这个冷血的父亲。
他话中的意思,态度,仿佛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不过是渺小的玩具,连听一听对方意愿的必要都没有。那种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犹如看到了初见时的单戎,甚至比那个单戎还要变本加厉——让文却思打从心底里感到不适。
文却思抿紧了嘴唇,面色已沉,半晌,才道:“我想,您搞错了什么。”
“单先生。”文却思站了起来,声音低沉,“我万分感谢你过去几年对我与我母亲提供的帮助,如果没有您,我的母亲绝对无法挺过这么长的时间,得到这样好的治疗。她可能在几年前就会死去,而我可能背上巨额债务,一辈子也还不清,更别说能上学、站在这里与您说话。”
单戈下巴微抬,示意他说下去。
“我在过去几年里已做好了账目统计,我将尽快钱还给您——凭我目前的情况肯定无法立刻还清,您若有什么情况能用到我,我也荣幸能为您效劳。”文却思尽量将话说得漂亮一些,恭敬一些,拿出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