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棠瞳孔一缩,在空中几个翻腾转身,一边快速前冲,意欲制住那些火枪手赶至码头前。
自然,少年的好,不足为外人道也。
花道常重重甩袖,一双红杏剪风最是招摇的桃花眼此刻却恻恻如冰,带着杀气与寒意。
徐灿被气得横眉怒目,“方雨亭,你这是要包庇疑犯背叛锦衣卫?!”
“老子不仅不让,还要让你命丧黄泉!来人,开枪!”
袁小棠起了警惕,握紧手中的刀不动声色地试探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渡口上的船篷早已划桨驶离,上头立着黑衣二人,袁小棠赶到时,那艘船已然行了一丈之远,水面波光粼粼幽若磷火。
袁小棠紧盯着来者不善的徐灿和他身后属下,脑内瞬间勾画出了冲破阻拦的几种方案,神色防备,“徐灿,别打扰我干正事,你给我让开!”
此时,渡口旁的街巷。
徐灿大怒,挥手下令,“给我上!!”]
那人犹豫了半刹,不知是否要使出谷主给他的杀手锏,可就是这片刻不留神,未料花道常已是追风赶月再无踪迹。
]
这一丈多距离,跳绝对跳不过去,若想赶上,只有泅渡。
袁小棠有方雨亭帮忙抵住攻击,几个弯腰翻身眼看就要冲出防线,他却回头看了花道常一眼。
“谷主有令,属下不得不从。少主的病也是该换药了。”
“小亭子!!”
荡满了如晦夜色下谁的一眼惊鸿。
袁小棠想也不想地作势要纵身一跃,却被浴血赶来的方雨亭急急拉住,“小棠,别冲动!这水乃黄泉水,跳下去只会腐蚀心脉死路一条!”
神思犹如一池春水初皱。
方雨亭一脸正色摇了摇头,平静无波,“我只是要维护我心中的道罢了。”
袁小棠看着徐灿又发神经,心头烦躁只想将那家伙当球踢来踢去,语意极是不耐烦,“你到底让不让?”
花道常回过头来满脸怒火,“我的命我自有数!你这般僭越,如今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废话不多说了,我替你拦住他们,你赶快走!”
袁小棠好不容易躲过火枪火炮一路跑至了这处,眼看渡口就近在咫尺,没想身形一动竟迎面撞上了他的老仇人——徐灿。
锦衣卫隶属皇家,火枪向来制备上乘,用料都是极好的,豌豆般大小的铜球子弹自枪膛里急速飞出时,空中闪现了几刹寒厉冷光,映着刀锋如明月出匣,开光昭曜。
袁小棠本就于半空之中,动作施展不开,这会儿防备不周躲闪不及,眼看那虎虎生风旋转而来的铁蒺藜就要刺入他的胸膛,就在这霎,不远处响起了两道焦急的声音,“小心!!!”
一人自半空中几个旋身衣袖翻飞救下了他,还有一人替他用刀背挡住了来势凶猛的铁蒺藜。
“指挥使封锁鬼街,我怕你出事,就在到处找,幸好方才赶了上来。”
一个个的都在庇护袁小棠,他真不知道那小子究竟有什么好!
袁小棠兴奋地大喊出声,从花道常怀中跳了下来,直奔向方雨亭,“你怎么也来了?!”
袁小棠怔怔看着一手抱着他面色凝沉的花道常,“是你”
“别怕,有我在。”
“砰!——”
袁小棠握拳撞了下方雨亭肩膀,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是小亭子你够义气!”
]
“如今三盗在鬼街集结,你也正好出现在这,又怎会是巧合?”徐灿冷笑着,“袁小棠啊袁小棠,你对着老子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怎么着也没想到今日会栽到我手上吧?哈哈哈哈这是上天注定,是上天看不过去啊!”]
徐灿正奉命屠着城,季大指挥使说了,这黑市里头的家伙没一个好东西,不必留着,随意处置。当他一眼瞥见灰暗中那抹有些刺目的红色时,不由两眼一亮,眸中闪过嗜血的光,“哟,这不是前不久才革了职的袁大公子嘛,怎么这会儿也出现在了鬼街,莫不是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吧?”
袁小棠万万没想终是迟了一步,惊惶下高喊了一声,如夜色下行囊漏风千疮百孔,“爹!!!”
“滚!”
徐灿又哪会这么轻易放他走,盯着袁小棠捏紧了手中的铁蒺藜,趁着那人专心躲避子弹时冷笑连连一把将暗器甩了出去,速度快得肉眼捕捉不及,目标直指少年性命。
“干正事?”徐灿笑得前仰后合满是讽刺,抬起头来时倏地收敛了笑意寒若冰霜,“你说的可是与三盗勾结的正事?”
而他身前,执着绣春刀衣角沾血秀脸紧皱的,正是多日未见的方雨亭。
袁小棠顿了顿,终是脚不离地地往渡口奔了过去,一颗心通通紧跳,不知是为了前路黄泉,还是为了背后火光。
那人眉目传情波光流转地朝他促狭一笑,满是调戏。又似是无声说着。
“属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