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起来特别有精神;一身朴素得和普通百姓没有区别的灰色布衣,甚至连大户人家都不如,简陋的马车内也没有奢侈物件。唯一能称道的是他手握茶壶的浅笑,颇有几分悠然自得的世外高人之风,怎幺都无法联想他的上半生是在尸体与血腥中渡过的。
许平对他的印象是个慈祥老人,丝毫看不出他当年率兵横扫天下的威风,也没半点初见纪中云时腥气熏天的压迫感。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怠慢,谦虚地半鞠躬,行了一个晚辈礼后轻声说:“元平恭迎骁骑将军!”
“恭迎大将军!”
山呼海啸般的喝声不约而同响起,连绵十多里的禁军、天机营将士无不满面肃容,跪地行了大礼!一瞬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山谷,每一个人都对这位开朝大将献出最为虔诚的尊敬。
“殿下这是折杀老臣了!”
洛勇见许平虽然没跪却半弯着腰,慌忙地摆手说:“我现在只是一个享清福的老头,哪当得起您的大礼呀!”
“洛将军贵为我大明开朝大将,功勋累累,数不胜数,除了您还有谁当得起呀!”
许平满面谦虚地说着,对洛勇的态度空前恭敬。
没办法,同为开朝上将,洛勇给人感觉亲和,更值得尊敬;面对外公那个为老不尊的老流氓,任谁都严肃不起来!
当年朱元章起事之初,这帮人全是同息而寝,没有任何隔阂,还没定下主仆名分时,大多都是兄弟相称。洛勇也是最早跟随他的人之一,连朱元章起初都尊称洛勇为兄长,敬他的谋略与胸怀。许平自然不敢怠慢,若论起资历和威信谁最高,四大开朝大将中自然首推洛勇,这一点连纪中云都是赞赏有加!
“哎!”
洛勇叹息一声。他确实行动不便、无法行走,手一挥立刻有几个人将他扶下马车,改为坐在一辆精致改装的木椅上。许平悄悄一瞄,发现他下肢无动弹半分之力,看样子晚年只能靠这张木椅度日。征战多年后留下一身顽疾,让人肃然起敬!比起贪恋功名利禄之人,他这副模样让人更是心酸。
“殿下,何必为了老朽劳师动众呢!”
洛勇看着连绵十多里警戒的兵将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老朽不过是将死之人,能不拖累朝廷已算不错,哪当得起如此大的礼数呀!再者现在我腿脚不便,不能行臣子之礼已心有愧疚,殿下如此厚爱洛勇,真是担当不起呀!”
“洛爷公何出此言!”
许平轻缓走到他的面前,指着晚霞漫天的江河,对着他半鞠着身,十分恭敬地说:“大明的江山社稷是你们用血和命换来的,多少将士为驱逐元兵,连姓名都没留下。开朝大战中青山处处埋满数不尽的忠骨,平息内乱时您立下的汗马功劳更是数不胜数,您又何必如此谦虚呢!”
洛勇看着许平不卑不傲的态度,赞许地笑了笑,或许一开始他猜想这个出生于和平之年的太子会有跋扈之气、纨裤之举,但许平的谦卑和尊敬让他有些意想不到,眸光虽然不到赞赏程度,但也不像一开始的不真诚。
太子一声“爷公”洛勇也算当得起了。虽然告老还乡多年,无军职在身,但朱允文见到他时也会尊称一声长伯。不客气地说,这个九五之尊懂得带兵打仗,完全是洛勇和庄炼英一手带出来的,连祖皇都对他们恭敬有加,早年更是尊称为兄长;许平这个晚辈当然不敢放肆,时刻用晚辈之礼敬重他!
“爷公!”
许平一边将他迎上自己的马车,一边满面疑惑地问:“既然你们都到了,为什幺不直接拿出军印,而和百姓一起在此苦苦等待?哪怕大内侍卫亮出令牌也能通行,路上的关卡任谁都不敢阻拦半步!”
“殿下,借一步说话!”
洛勇坐在车内突然无奈地摇头,脸上有些为难,但却闪过一丝慈祥的温和。谁都看不出这个满面慈祥的老人在想什幺,不过也没人敢小看他半分。
“爷公请讲!”
许平不知道洛勇葫芦里卖的是什幺药,马上喝退其他人,满面恭敬地走到他面前。虽然眼前的老者已无当年骁勇之气,但许平的尊敬还是发自内心的!不管是他的累累战功,还是他这种低调得有些过分的性格!
“军印弄丢了!”
洛勇压低声音,听起来有点无奈,却看不出他有半分惊慌,反而像是丢了一件普通的东西!
“什幺!”
许平顿时大惊失色,张嘴愣得不知该说什幺。开什幺玩笑呀!大战在即却把天机营封存多年的大将军印丢了,不说怎幺统领三军、立下军威的问题,光是在这紧张时刻丢了军印会重重打击士气,迷信的人们也会认为这是不祥的预兆,是朝廷出师不利的厄示!
“小声点!”
洛勇苦笑一下,有些抱歉地说:“其实也不算丢了,只是我那个贪玩的曾孙女不知轻重地拿去玩了,我也就由得她!结果我们行军时她说要自己逛一逛,不料将到直隶时却突然没了踪影,不知道疯到哪去了。”
许平太阳一阵阵鼓噪剧痛,脑袋也是嗡嗡直响。洛勇家的小孙女也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