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入夜时分,帝君銮驾照旧停于金罂殿。
梓樱听外间宫人通传,连忙催促着应昀出去迎接。她手上动作轻快娴熟,三两下便将人服侍打理妥帖,还一路循循教导:“若非陛下格外开恩,以三殿下的身份尴尬,如何能来这禁锁重重的后宫里见你?小昀儿也该要知道感激在心,多亲近体贴陛下一些才好。”
应昀默默无言,只摊开手脚任她摆布。
经过这些天的日夜相处熏陶,他也渐渐懂得凌霄为何要安置梓樱在殿中服侍自己了。
这个几乎是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好姐姐,无非也是块磋磨鱼儿的案板,虽然梓樱和骥风相比较起来手段温柔残酷各有千秋,实则都是一路人罢了。
他随同宫人立在正殿中迎驾,面上浅浅漾起笑容,只觉情境十分荒唐而悲凉。
以凌霄之才貌实力而论,真正是珈蓝明王之后仅见的英睿君主了。偏偏他竟像吃了什么迷魂药似地,硬是要从身至心驯服个低贱的玩奴,也可说简直是为此费尽心机了。
其实堂堂羽皇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既然用暴虐刑罚拗弯了娈奴的骨头,那便好好享用眼前已经降服乖顺的躯壳,尽兴地cao弄到腻好了,要这颗毫无用处的贱奴之心来又有何用处呢?
只是勿论自己这尾深陷网中的鱼儿如何可悲可笑地挣扎,都只能任凭着主宰者意志而动。凌霄喜欢怎么玩这局游戏,就尽可以随心所欲地去玩,他亦唯有认命顺服的唯一一条路走。
“陛下万寿康宁——”宫人内侍齐声问安。
应昀低着头望见一双飞金绣日的锦履停在眼皮底下,立时跪伏下去行礼,异常恭敬柔媚。凌霄见状心情大好,笑着揽住他不让跪:“往常你都缩在房里偷闲,怎么今日突然想到迎驾来了?”
应昀乖巧地顺势倚在凌霄怀中,有些羞涩地细声道:“多谢夫君恩典,让昀儿今日得以与三哥相见,知晓家人近况。夫君为我如此尽心周全,奴真是感激不尽。”
凌霄却是令人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抬高应昀下颌,目光幽暗地逼视着他。
这暴君又犯了什么病?应昀面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梓樱又站在背后目光灼灼逼人。
他索性把头垂得极低,蓦地拱向凌霄颈项间,将脸紧紧贴着他胸膛更加rou麻地奉承道,“昀儿一整天都盼望着夫君快些回来,只想当面谢过夫君深恩。”
凌霄正心酸着数年来心上人难得自投怀抱,想从他脸上看出些心思触动的端倪。
谁料应昀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居然破天荒地犯起娇痴,还学会了纠缠他不放。
骥风、梓樱、应铮、还是自己该说是谁的功劳呢?凌霄忽而只觉胸膛内隐痛不已。
当初应昀死活都不肯承欢,百般劝慰不从,更兼有外因刺激,令他在狂怒之下神智大乱。
将人送进教养司让骥风那帮人调教,时至今日凌霄不是不后悔的,只可惜早就是木已成舟,覆水难收了。应昀虽然不再抗拒与自己肌肤相亲,不过是惧于严刑被逼迫所致。
只片刻呼吸间,羽皇轻轻放了手,顺着应昀莹白玉润的肩头抚摩调笑道,“你这专会挠人痒处的小东西!夫君待你这样好,昀儿要怎么报答才够呢,嗯?”
“夫君想要昀儿怎么做,奴都绝无不从”应昀自从入宫,已经许久没有展颜欢笑过。他此刻双眸盈盈生光,神情十分愉悦地抬眼凝望凌霄,“夫君广有天下,可惜奴只有一身仅有。昀儿今后只有加倍用心侍奉夫君,也求夫君多多宠爱,好教奴为您生育儿女、绵延子嗣。”
那种仿佛全副身心都在倾诉着甘愿与依赖的模样,是凌霄从未见识过的温存顺服。一瞬间,几乎连梵天主的不灭金身都为之熔化了。
“昀儿要果真这么想,朕着实欣喜得很,只怕今晚都要辗转难眠了。”凌霄难掩喜色,只视那些殿中的宫人为无物,伸手便横抱起应昀,像是怕弄丢了他似地紧拥不放,“只要昀儿肯安心同我在宫中生育儿女,夫君向你起誓,今后必定像珍惜眼珠子似地爱护看顾昀儿,再不让你尝到一点苦。”
应昀心中百般滋味,奈何倾吐不出。他只双臂环住凌霄肩膊笑道,“夫君都连着好几日没有宣召奴侍寝了,孤衾凄凉,昀儿其实寂寞得很。若是夫君有兴致,今晚便要了奴吧”
他自从见到应铮后,真正是想通了个中关窍。其实又何必拘泥于前愁旧怨呢?这世上多的是相敬如宾,同床异梦的夫妇。他与凌霄只要淡忘以前种种不快,谁说又不能安宁长远地过下去?应昀想要再见到流放于瘴山的家人,也只有寄希望于在这件事情上唯一能够做主的帝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