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大提琴的!
——我猜你只知道拿琴弓乱划。
——卡卡西你又黑我!来战个痛!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别争了。我们还是好好商量下曲目吧。
——那就吧,其他复杂的曲子估计他也学不会。
如果回忆可以被谱写为曲子被演奏,那么从进入学院认识带土和琳作为起调,随即便是三和弦的丰满音响,时不时的跳跃音节引领起欢快的节奏,衬腔式的复调起伏有致,让人不禁希冀起这样的曲目永无尾音。然而曲调却在中途被迫画上染血的休止符,突兀而不可抗拒的停顿之后再无下文。
一曲未尽,已成残章。原本的合奏变为他一个人的独奏。
手指漫不经心的拨动着琴弦,卡卡西突然失去了拉完那支曲子的兴致。已经被打断过的曲子,就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了。就好像十八年前那支,他们约好任务回来继续练习,可是拉大提琴的手从他手中滑落沉入深海,弹钢琴的手在他眼前生生变作了苍白的利爪。
他将小提琴装入旁边的琴盒,盖上盖子的那一刻,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问话。
“我本想等你拉完这支曲子,不过看来你现在没有继续的意思了?”扉间靠在旁边的大树下,手中夹着一根才点燃不久的烟。
卡卡西面无表情的点头算是招呼,背起琴盒就要从他身边走过。
“那天的事情,是我说得欠妥当。”那个平日里刻板严肃的男人抬头看向远处绵延的山脉,无波无澜的开口。“混血种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也不能轻易的否认别人的付出与牺牲。”他本是高傲的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某种委婉的致歉。
这或多或少让卡卡西有些诧异,他停下脚步:“你来这里堵我,并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我发现了一个很微妙的巧合,也只有你一个人能和我一起斟酌。”
卡卡西一愣:“是因为校长不在的缘故吗?副校长你看讨论区了吗?那个校长和密党领袖的赌局……”
扉间抖掉前端的烟灰,眼底看不出喜怒:“我相信兄长会把事情处理得很好。”他从包里掏出一包显然是才启封的烟,递给他一根。
“那么,您找我是要说什么?”卡卡西礼节性的接过,却并没有抽的意思。
事实上他对一贯严谨自律的扉间副校长会抽烟都表示疑惑。
“三十六年前也好,十八年前也罢,甚至几个月前阿瑜陀耶那次行动,都有很多的共通点。”
“您是说龙类的突然苏醒?”
“不光如此,”扉间深吸一口烟,吞云吐雾,口吻冷定,“参与行动的人中,都有一个宇智波。”
修长的手指敲击键盘的样子让柱间不禁想起琴房里的那个午后,这个名为宇智波斑的男人也是这样恣意优雅的十指翻飞。只是一个个音符变作了屏幕上的字符,复杂而周全的程序在他手下臣服。
“水户那边打捞起来了第二批碎片,”柱间放下手机,“图片很快就到。”
斑搭在空格键上的手指一顿:“如果能和之前的拼接上,就能大致还原出龙卵的原貌。”
“带有黑王图腾,形状不似一般龙卵,这倒是很值得研究一下。”柱间看着屏幕上拼起来的一部分碎片,转头看着抄下来的龙文,“你说这些文字会有什么含义?”
“龙文本身会自带很多繁复的线条,要想翻译必须先去除这些障碍。”斑一边说,一边在旁边摸索着什么,“我解读冰海铜柱时很轻易就剔除了它们,虽然有一部分还没有破译出来,但大致的文字骨干你可以作为参考。”
柱间体贴的帮他翻出一个贴了标注的文件夹:“‘龙文整理’,这个吗?”
“恩。”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龙文这东西就和外语一样,需要语感。”柱间翻开文件夹,看着其间线条凌乱无章的图案,“用你的话说就是‘智商够高就行’。”
斑懒洋洋的靠在他怀里,下意识摸了摸眼前的纱布——龙文毕竟不必图腾,那种Jing细周密的线条很难描述,哪怕用手去描摹,也可能出现误差,必须得实打实的去看去分析才行。但他的手刚一探上纱布就被按住了。
“别闹,停止上药前不许拆纱布。”柱间一本正经道。
“哪里有这么娇贵?”
“伤口再深一些你的眼睛可能就真的看不见了。就算是混血种,在这种脆弱的器官上再生也是很难的。”
“那你就只有自己去解析龙文了。”斑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把下巴搭在他的肩上,“不许乱动,我先睡会儿。”
柱间腾出一只手抱着他:“睡吧,一会儿需要输程序指令的时候我再叫你。”
男人模糊的哼了一声。
文件夹里的每一页资料右下角都编了一个坐标,显然是对应冰海铜柱的位置。上面详细的标注了从图案到文字的一步步转换。线条从复杂抽象到简洁明了的过程就如同返璞归真的艺术雕琢,将龙类文明的神秘瑰丽逐渐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