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天气转凉,市中心已经装扮上彩灯与圣诞树,节日气氛浓重。
阮唯闭着眼睛,还有一点晕。
廖佳琪低头看手机,突然间听见身边人说:“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累……”
廖佳琪转过脸看她,她依旧闭着眼,似乎疲惫到了极点。
她握住她的手,企图给她力量。
但阮唯说:“也许当年……真的死了就好了……”
天黑了,道路两侧霓虹灯亮,似烽烟,似梦幻,似你不曾许过的梦。
回到赫兰道,又是另外一张脸。
阮唯卸下疲惫,满面欢喜地去见江如海。
但一进门就听见有人高声怒吼,似乎是继良,还有她小舅舅江至诚。
仔细听才知道,原来是为大舅舅江至信的健康问题起争执。
江至诚不知发什么疯,又提议要把江至信送到Jing神病院治疗,继良被踩中痛脚,风度与涵养统统抛到脑后,吼得房顶都要被掀开。
当然,要比吵架,江至诚也不一定输,“不送院,难道任由他在家里胡闹?这次把大嫂打成什么样?你自己亲妈你看了能忍心?”
“我的家事,不用二叔Cao心。”
“被记者拍隔山取景,走出去背后都指指点点,这还不关我的事?你让爸爸,让阿阮还怎么出门应酬?”
“我会再加多几名医护人员。”
“有什么用?有大嫂在,谁都不敢多用力。”
“我再重申一遍,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不用二叔闲Cao心。”
江继良脸色铁青,已然是怒极,但谁也没料到沉默多时的江如海会在此刻发声,“你的事情,是不是连我也没资格插嘴?”
输赢此刻调转,江继良气焰全无,立刻认错,“不,不是。爷爷我不是这个意思,爸爸的病只要有药物控制,一般都很安静。”
江至诚加多一句,“对,只是大嫂不忍心逼他吃药,所以天天有意外。”
阮唯走到二楼,脚步放缓。
舅舅江至信,自从十六年前经历绑架风波,受绑匪虐待三天三夜才赎回,Jing神上出现问题,时好时坏,近年更是糟糕,时不时出新闻,让大家都面上无光。
但这种事,回回都吵,多说无益,她因此打算绕过书房径直回卧室,无奈阿忠拦住她,“江老知道你今晚回来,让你到家就到书房。”
阮唯叹一声,转身去敲书房门。
“外公,舅舅,大哥。”人人都打过招呼,她嘴角盖一层厚厚遮瑕,额头解释为意外,大家忙着吵架根本没人认真观察。
江至诚争得面红耳赤,江继泽眼底结冰,只有江如海神色如常,招呼她,“累了吧,你坐,晚一点我有话跟你说。”
“嗯。”她老老实实坐在江如海身边,听他教训眼前两位红眼仇敌,“事情拖了那么久,总要想办法解决。”他看继良,满含警告,“明天早八点,你亲自开车把你爸爸送去机场,美国那边已经安排好,一落地就送去医院。”见继良要说话,他当即截断他念想,“你就不用陪了,省得再出意外。”
继良没有办法,情势逼人,他只能忍,“知道了,我会办好的,爷爷放心。”
江至诚志得意满,一旁冷笑,但很快轮到他。
江如海面沉如水,半点情面不讲,“听说你最近去医院查血?”
“爸爸!”江至诚惊恐万分,只差冲上来捂住江如海的嘴。
但江如海哪里管他,他早已经对这个小儿子厌恶至极,“有人跟我说,上个月有一个新出头的男明星查出HIV阳性,是不是和你交往过?”不等江至诚回答,他径自说下去,“恐怕也算不上交往,无非是滥*交乱*交,睁开眼不记得谁是谁。今后你到这里来,一个杯子都不许碰,你要玩女人我随你,跟男人搞在一起?我抽空亲手勒死你。”
讲完还不觉解恨,继续骂,“贱狗!好路不走走脏路,违背天道,同性恋个个都该抓去烧死,烧成灰!你也一样!滚,休想再从我这里多领一分钱,你穷到买屁yan我都不会再管你!”
从惊恐、惶惑,到仇恨愤怒,江至诚把所有恨意都转移到江继良身上,撩起拳头就打,“是你!是你在背后捣鬼!我打死你这王八蛋!”
可惜他烟酒过度,根本不是对手。继良三两下将他掀翻在地,不屑道:“二叔,我不像你,这种招数我做不出来。不过你既然做得出就不要怕认,堂堂正正走出去,还能有最后一点尊严。”
江至诚回头喊爸爸,但江如海依然让他滚出去。
等他走后,江如海吩咐要将江至诚所有碰过的茶具桌椅全部扔出去,但又交待继良,“他是你叔叔,你好歹照看他一点,今后有关他的事情,都不用再来通知我。”
继良点一点头,“爷爷放心,我知道分寸。”
江如海摆摆手,他随即无声无息离开。
只剩下阮唯。
他身心俱疲,此时此刻,昏黄的灯光下撑着额头的江如海老态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