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见夏头也不回道:“你要是不乐意,原地转身就行,我向来不强人所难。”九号立即哼了声,“你想得美,我要是走了,你肯定马上回头找公……那家伙!”斗嘴间,他跟上时见夏。巴掌大的毕方母鸡孵蛋般蹲在她的头顶上,颇为吝啬地瞅了眼眉梢都要飞起来的少年,低头啄了一下时见夏被寒风吹飘起来的发丝。两人并肩而行,九号揉着鹿蜀身上的小软毛,偶尔还捏捏它背上的小角,余光则一直悄悄瞥着身旁的时见夏。他张嘴好几次想说话,又都别别扭扭的憋了回去。时见夏无语地看过来,“想说什么就说?你什么时候成哑巴了?”九号捏鹿蜀小角的动作一顿,连眨了好几次眼,才虎着脸道:“你……你刚刚怎么没有跟他一起离开?”“那你不得提刀砍了我?”时见夏直言。她回答的很快,九号却好久了才发出一声低低的哦。似失望,又似了然。他再次垂下脑袋,墨色的长发被寒风吹起,碰上一簇从枝头掉落的雪花,短暂的交汇后各自分离。时见夏忽然停下步伐,发出一声短促又无奈地笑,“白小九,你是鹌鹑吗?”九号脚步不停,心不在焉回答,“是吧?”时见夏无语地追上去,“你现在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九号:“嗯。”时见夏:“……”这怕不是中邪了。她认命地扶了扶额,实话实说道:“我没走是因为,我觉得你可能舍不得我。”九号霎时停在原地,脑子里像被丢进了个马蜂窝,嗡嗡嗡响个不停,以至于思绪完全聚不起来。一秒、两秒、三秒……他木头似的站了一分钟,被时见夏一句话砸碎的意识才浑浑噩噩归拢。红晕以rou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耳后窜了起来,他恼羞成怒般大声道:“谁特么的舍不得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时见夏意味深长噢了一声,不管这个原地跳脚的嘴强王者,大步朝前走去。九号深觉自己冷漠帅气的形象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迅速窜到她身边,“你给我听着!我现在跟过来是为了替博士看住你!杜绝你跟虫族调查处的人暗通款曲!”时见夏以牙还牙,“嗯。”九号看她毫无变化的神情,觉得自己被敷衍了,扬声道:“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时见夏:“嗯。”九号:“……”恰有枯枝撑不住厚厚的积雪,咔嚓一声断裂,雪花簌簌而下,模糊了两人远去的身影。不远处的高楼之上,公冶既望盘膝坐在飞行器中央,轻轻笑了一下。 小寒星(17)双子大楼正门大敞着, 正前方的广场上停了一艘又一艘中小型空间梭。身穿虫族调查处制服的中高级调查员在其间来回穿梭,技术人员启用设备放出无人机,实时监测附近的情况, 并寻找星际飞船坠毁的遗骸。庄明月此时正坐在双子大楼一楼的某个办公室内,她看着被人搀扶进来, 面色苍白还时不时咳嗽一两声的公冶既望,有些担忧地询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虫族调查处目前只查到星际飞船坠毁小寒星, 还不清楚具体的伤亡情况,公冶既望能活下来在庄明月的意料之中, 但她更关心的是时见夏和那些普通乘客的安危。公冶既望接过黎助理递过来的热水, 喝了一口才说道:“有人袭击了星际飞船,我和见夏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因为坠毁的太突然,除了一个三岁多的小女孩之外, 其余乘客全部身亡。”“我和她也在和虫族的大战之后失散了。”这种情况在庄明月得知星际飞船坠毁的时候,已经设想过了, 此时得到确凿的结果,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已发生悲剧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在了公冶既望话中的重点之处, “和虫族的大战是什么意思?”公冶既望不知道冒牌货,却在和时见夏的交谈中, 隐约窥得星际飞船坠毁与彼岸花有关,再联系九号来救人的事情,不难猜出此事很有可能是彼岸花内讧。他略微斟酌过后,挑拣着把星际飞船坠毁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主要重点放在发现南迟以及他想要传递的信息上,还着重讲了蝶面人, 且依照之前所言,没有提到九号。庄明月听到南迟以及手册上记录的内容时,已然变了脸色,再听到蝶面人从黑色裂缝里出来,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震惊。公冶既望大抵能猜到她此刻的心情,他发现蝶面人的时候简直头皮发麻,完全不敢想象这种拥有恐怖自愈能力的虫族出现在人类居住的星球,会对虫族调查处造成多么大的打击。尽管时见夏没有明说,但他还是在结束战斗后看到变成小胖子的朏朏隐约猜到了蝶面人消失的真相。《山海经》能克制蝶面人,可整个联邦只有一个时见夏,一旦她的拟态能吞噬虫涡的能力走漏消息,必定会引得各方实力心思浮动。若虫族拥有智慧并得知了此事,等待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追杀。公冶既望捧着水杯慢慢喝,静待庄明月消化自己所说的内容。
有公冶既望在,时见夏不担心朝朝三人的安危,他和虫族调查处汇合后,肯定会把他们安顿好。接下来的几天,时见夏带着九号在小寒星乱逛,该吃的虫涡全部吃完,该杀的虫族也没放过,崽子们都敞开了肚皮吃,空间手环里的虫晶也越堆越多。时见夏深知,这恐怕是《山海经》为数不多能肆意吞噬虫涡的机会,等她离开小寒星,会处处掣肘。九号虽然脑瓜子不大聪明,但也和蠢字不沾边,看出了《山海经》的特殊之处,却也默契的什么都没提。空中的无人机越来越多,他坐在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