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等到顾莞告诉她,火车还要走13天的时候,江语缤笑都笑不出来了,她想掀桌子了好吗!
“顾莞,你这是……”她脑海里有个声音一闪而过,话语顿了一顿,忽然中途改了个方向:“也好。你们慢慢过来吧。别着急。”
她语气转得太快,明显和前半句不是同一个意思,顾莞听得皱了皱眉。
窗外天色已然黑透,路过不知什么小镇,一闪一闪的晕着昏黄的灯。顾莞也反应了过来,起身往卧室走,声音放低了些:“语缤姐,你不要独自行动。我想办法改航班过来。”
“不用。”江语缤冷静的道:“你照顾好语绮。她……”她说着,竟然哽咽了一下:“她这一年多过得挺不容易的。你陪陪她。”
怎么不容易,江语缤没说,于是顾莞也沉默了下来。
通常,当一个人的记忆受损伤之后,很容易变得不安和敏感,对周围的人和事都产生怀疑,甚至不信任,他们会本能的排斥与旁人有更深的接触和羁绊,因为难以判断分辨真与假。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他们的自我保护。
可是江语绮,容许了顾莞的靠近。
这是除了血缘亲人之外的第一个人,也许也是,羁绊最深的一个。
“总之,你好好照顾她。”江语缤收敛了情绪,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这边我自己安排。不会打草惊蛇。你们慢慢过来,有事我会联系你们。”
“姐……”
“乖。”
江语绮走进卧室的时候顾莞正背靠着列车冰冷的车壁发呆,江语绮抽走她的手机,望着她问:“姐姐骂你了?”
她的声线平静,而顾莞却听出了关心。
列车沿着铁轨自顾自的向前,远处传来一阵悠长的汽笛声,在澈澈清寒的夜色里凭添了辽远和宁静。顾莞倚着车壁的姿势略有些倾斜,于是人便与江语绮几乎等高了。她回望着江语绮清澈如水的眸子,好一会,她伸出手,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嗓音轻轻的,带着对从前的追忆,和对未来的向往。
“江语绮……我重新追回你,好不好。”
挂了电话,盘子里的牛排已经冷掉了,江语缤招来服务生收走桌上的食物,单点了一杯白色俄罗斯。
兑了牛nai的伏特加加入冰块倒进岩石杯里,江语绮望着橱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浅浅的,啜饮了一口。
到达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半,天色却已如浓墨,江语缤戴着一副茶色眼镜,以保护难以适应冷冽气候的眼睛。她将手表和手机都调到当地的时区,招了一辆车,先往市区走。
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属于边境地区,位于叶尼塞河和西伯利亚铁路的交汇点。两百三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仅有100万的人口,平均下来一平方公里都没有一个人。江语缤翻着ipad里的资讯冷冷一笑,这里确是藏人藏物的好地方。
接下来的时间,她白天里像个普通的背包客,四处游玩观光,夜里常去当地一家酒吧,点一杯伏特加马提尼,或者哈维渥班格。据说俄罗斯人无论男女,十个里有八个会醉死在伏特加上,由此可见他们对这款酒的热爱。
酒吧老板娘看多来此醉生梦死的人,像江语缤这样贵气中透出干练的女子还真不多见。于是在她再一次坐在吧台时,老板娘亲自给她调了一杯bck rsian。
这款鸡尾酒综合了伏特加的霸道和咖啡力娇酒的柔和,出了名的烈,入口却绵醇。江语缤勾着唇角,接过酒,冲老板娘举了举杯。
老板娘哈哈大笑,递过来一碟子青柠片,Cao着半生不熟的英语和这美丽的亚裔女子聊天。她问她感觉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怎么样,为什么总是只身一人来酒吧。
适才的酒喝得太猛,江语缤一双凤眼里含了水波,半伏在自己的臂弯,摇着手指道:“冷。西伯利亚冷死了!!”
老板娘越发笑得肆意,在青柠片上撒了盐粉,江语缤捻起一角舔了舔,真特么酸。
她和老板娘说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至少从前不是。“三年前,我男朋友……唔,未婚夫,和我一块儿来,我这算是旧地重游吧。”
“那你未婚夫呢?”老板娘问。
江语缤的目光迷蒙起来,想了一会,悠悠的道:“不见了。莫名其妙就失踪了。”说着用玻璃杯拍了下吧台:“跟你们西伯利亚的女人跑了。”
老板娘想,这姑娘是醉了。
江语缤接过她递来的冰水,含了一口,冻得个激灵。很随意的问:“你说,你们这是不是特别容易弄丢人?我们走着走着的,有一天他说不见就不见了。”
老板娘回顾了一番,摇头道:“这道没听说。不过我们这儿太大了,要是迷了路,可能就真走不回来了”她说着,带了点哀伤的语气拍拍江语缤的肩头:“指不定是大雪里眯了眼,好女孩,别太伤心。”
江语缤趴回自己的臂弯,这回是真伤心了。
都打探了一个多星期了,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