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浑身上下又酸又痛,感觉再走几步就要立刻散架了。
“怎么说?”伊雷看向自家老板,“先吃饭还是先买日用品?”
“先找地方住下。”雪莱揉着自己酸痛的腰,“我一步都不想多走了。”
伊雷低头笑了一下。对他而言,走这点路和坐一趟火车实在是稀疏平常的事,但对于帮他撸一把都能犯腱鞘炎的老板来说,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
伊雷伸出胳膊环住雪莱的腰,虎口有力地在他腰眼上持续按揉,“杜哈特是个朝圣城,倒是有旅馆可以住,但条件应该不会太好,再加上他们还信奉极简生活……”
“不住旅馆。”雪莱这次异常坚定,伸手指了个方向,“就那栋房子,我要把它买下来。”
伊雷顺着雪莱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幢外表极为富丽堂皇、Jing致讲究的二层小别墅。
在这样一个贫穷脏乱的城区,这栋建筑的存在与四周格格不入,无比瞩目地彰显着存在感。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里是杜哈特大教堂主教的住所。
主教是一个年过半百的beta,即便在自己家里见客也穿着一身极尽肃穆与华丽的长袍,胡子蓄得很长,一副睿智长者的模样。
听闻他们的来意以后,长者的情绪激动极了。
“荒唐!无耻!大逆不道!”他用手指着雪莱的鼻子,手指头颤抖个不停,一副气得要背过气去的表情,“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神的使者下榻的地方,是神圣的居所!你居然想以金钱蛊惑大主教……”
“我问了,你当初修缮这栋别墅的价格还不到一百万,林林总总加上装修费用就算你一百五十万吧。”雪莱说,“我可以用三百万的价格买下这栋房子,真的不考虑一下?”
主教的脸还是气得通红,“你这个恶魔!少用臭烂的铜钱蛊惑人心!我是大教堂的主教,是神的使者,是不会屈服于你的诱惑的!”
雪莱平静地看着他,“可以再翻一番,六百万,全款现付,买你这栋别墅。你要是还觉得不行就算了,我去找愿意拿这笔钱的人。”
主教的表情就像是喉咙里噎进一个苹果,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半晌说不出话来。
雪莱转身就走。
“等一下,等等!”主教急得从台阶上下来,紧赶两步追上雪莱,换上了另一幅表情,不安地搓着手掌,“全款现付……是、是真的吗?”
伊雷全程在一旁见证了这起离谱的交易,主教的态度从气得脸红脖子粗,到犹豫着同意,再到办好手续,六百万现金货真价实地打入他的储蓄卡里以后,他面色红润兴奋,反复确认着上面的金额数字。
再到主教激动地握着雪莱的手,诚恳地表示“您为弘扬正道所做的一切上帝都看在眼里,人美心善的先生,上帝一定会保佑你的。”时,伊雷差点不看气氛地笑出声来。
看来无论是神的使者还是主的信徒,其对“邪恶”的定义程度都取决于获得的好处多少而已。
一个小时之后,主教就带着他的行李欢天喜地地搬出了二层别墅。
伊雷拿到了两串别墅钥匙,把装潢Jing致的铁门在身后关上,而雪莱靠在花园里一棵梧桐树上,看着手上那张走过手续、白纸黑字的房契。
“六百万。”伊雷感叹地又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跟你说吧,主教手里的钱全是信徒募捐的。这栋房子别说一百五十万了,就连五十万他都不一定出了。你花六百万买他这么一栋破房子。”
雪莱看了伊雷一眼,眼睛在阳光下映出一种清澈的蓝,“很心疼?”
心疼?这都已经不能用“心疼”两个字来形容了吧!
他伊雷·哈尔顿活了二十六年,就从来没见过四位数以上的现金!
六百万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的天文数字,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拱手就扔给了一个陌生城市里素不相识的beta老头。
伊雷觉得用“暴殄天物”和“人神共愤”还勉强能形容一下他现在的心情。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的情绪,雪莱笑了一下,将手上那张房契对了几折,折出一架纸飞机扔了出去。
风不大不小,刚好推着纸飞机朝伊雷的方向滑行。伊雷手忙脚乱地拦了几下,飞机却正好撞在了他的胸口。
“送你了。价值六百万的房子。”雪莱转身往屋子里走,边走边打了个哈欠。
伊雷简直哭笑不得,“啧”了一声,还是把纸飞机展平,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贴身口袋里,然后才跟着进了屋。
虽然嘴上说这是一栋破房子,但实际上里面还是相当的奢华富丽。
内部的装潢保留了许多宗教设计,高大的罗马柱立在大厅中央,汉白玉石砌成的墙壁两旁一左一右地立着两只小天使的雕像。沙发上铺着上好的绸布,实木打制的螺旋楼梯通向二楼。
一台留声机还在咿咿呀呀地播放着音乐,餐桌上放着一盘切好后吃了一半的菠萝。
很难想象在杜哈特这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