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雷松了口气,拍了拍雪莱的肩膀。看来他老板还没固执到连他递的水都不肯喝。
“累了就歇一会,现在离日落还早,走得到的。”伊雷说。
雪莱看了他一眼,辨认出了他的妥协,“你不喝?”
“留着自己喝吧,我怕你再这么走下去直接脱水晕死在沙子里。”伊雷没好气地“啧”了一声,“真不知道咱俩谁才是三十岁,倔得跟三岁小孩一样。”
雪莱没应声,低头又喝了一口水。就在伊雷以为他还在生闷气不打算回应的时候,雪莱突然抬起头,朝他勾了勾手指。
“?”伊雷莫名其妙,只好低下头靠近。
然后雪莱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压,把嘴唇贴了上去。
清凉的水从雪莱的唇缝里渡了过来,灌进伊雷干渴的口腔。他的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不由得更贪婪地用舌尖卷走雪莱口中多余的津ye。
但雪莱却没再给更多回应,后退着结束了这个吻,好像他的目的就是单纯地给伊雷送一口水似的。
尚未消散的暧昧仍弥漫在两人之间,拉出一道水润的丝线。
“你嘴唇都干到起皮了。”雪莱说,“还有很远的路要走的。”-
在延绵数百公里的荒漠中,有一小片背靠山坡的绿洲。一个叫瓦苏的村子坐落在这片绿洲上,偏远又贫穷,但生活单调而简单,就连那场把世界搅得翻天覆地的陨石雨,似乎也没有对村民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每天日落时分经过村子的火车是这个偏远地区生活的人们离开这里的唯一方式,每天总会有Jing壮的男性在头天傍晚带着谷物和生rou乘上火车,再在次日清晨回来,把换到的钱分给小孩和妇女。
陨石雨后,乘火车的村民里少了一部分男人,多了一部分女人。曾经只能在家中忙活柴米油盐的妇女分化成了alpha,拥有了傲人的力气与信息素,她们脱下围裙换上农装,平静地取代不幸分化为oga的丈夫和儿子,成为村子里新的顶梁柱。
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地重复下去,火车每天会经过村口,而在村口等车的人也永远是相熟的面孔。
只有今天不太一样。
围头巾的女人扛着一袋米和rou,越过站牌看向那两个奇怪的男人。
alpha穿着老旧发黑的外套,牛仔裤被磨得开线,脚上的鞋子也穿得掉胶。而oga却穿着看上去很昂贵的高级大衣,衬衫纽扣也一丝不苟地扣到最高,打扮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只是同样风尘仆仆,衣服上沾满了沙粒。甚至因为Jing致衣装带来的反差,显得还要更狼狈些。
更重要的是,瓦苏村的alpha们还从未在公众场合见过打扮得这么像“人”的oga。
在他们落后而朴素的认知里,oga就该在屋子里关好,相夫教子,出门时要戴上黑色的头纱否则不能见人。穿得这样整齐Jing致,还要乘火车长途跋涉,简直过分违背lun理纲常了。
伊雷比雪莱先察觉到不善的视线,他深吸了一口从村里小卖部买到的劣质烟,一口气把烟雾往投来视线的女alpha方向吐。
“看什么看?”他弹了下烟灰,“管好你自己。”
这句话话音刚落下没多久,远处就传来了火车的鸣笛声。等车的人群sao动起来,都试图在火车停靠之前就占据最有利的位置。
雪莱的身体在长达五个小时的跋涉里变得疲乏又迟钝,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chao水似的人流给挤到了一边。
伊雷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把他护在臂膀能保护的范围内。火车鸣着笛缓慢地停靠在站牌前,随着气流的巨响打开了门。
这一刹那,简直像爆发了一场小型战争。站在人群最前面的alpha男人用健壮有力的手臂扒住了车门,抬脚就要迈两个台阶一步跨上车,这时另一个alpha又挤过来,成功把他撞到一边,第一个抢先挤上了火车。
一时间,人海里全是攒动的人头和手脚,被挤掉的纽扣和破鞋,还有挣扎着拍打翅膀想逃走的母鸡。
雪莱哪见识过这种阵仗,下意识就想往后躲,又被伊雷反手捉住护在身前。
“这会儿不挤上去,等下连放脚的地都没有。”伊雷压低声音说。
雪莱抬头往车门里看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
火车宛如一座运送奴隶的集装箱,里面满满当当每一个角落都塞满了人,坐在过道里的、躺在行李架上的、还有人踩着座椅靠背攀到了手扶杆的顶上。人类的智慧在此刻达到了极致,一切物体都以雪莱想象不到的方式被彻底利用起来。
但伊雷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他用左手抓住雪莱的手,右手使了个巧劲儿从袖子里退出来,低声说,“低下头,抓紧我。”
雪莱迟钝的大脑一头雾水,但还是本能地按伊雷说的做,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伊雷抓着他的手就往上挤,一边挤一边用一种低沉而Yin郁的调子发声,“让一让,让一让。”
这种古怪的声音让其他人的视线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