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来, 只觉得这突然出现的兔子是在撒泼胡闹。实际上,它不过是试图以自己的方式将对方唤醒, 但显然没有成功。“哪里来的兔子……”星南冷着双眸, 伸出手将兔子的耳朵提起, 作势就要将它随手摔到地上。“等一等, 手下留兔!”阻止的声音及时传来。星南望向来人, 也便知晓了手中兔子的主人是谁。她收回力后仍然提着那兔子的耳朵, 感受到它的挣扎,也只嗤笑了一声。眼中淬着的冰, 尚且未完全消散:算它运气好。耶图索不由得在心中捏了把汗:还好进来的及时,不然这兔子要是真被摔个好歹, 少主还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事情。跟在他身后的阿苗将兔子从星南的手中接了过来, 面上不显, 心中却已经起了些不满。活泼好动的月Jing看起来受到了惊吓, 整只雪团都窝进了阿苗的怀里。还不忘寻求安慰似的轻轻蹬了脚它的主人。阿苗抚了抚大月月柔软的皮毛,转眼望向了那位郡主。星南并不打算道歉,只是神色淡淡地解释道,“这只兔子,刚刚扑到了皇兄的身上。”“还请阿苗姑娘,能够看好自己的小宠。”阿苗的心中不觉讶然:大月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扑到一个陌生人的身上去?它平时遇到不怎么亲近的人,都巴不得离得远远的,理都不愿理。于是不动声色地向榻那边扫了扫,只依稀辨得一袭白衣。想起了自己之前做过的那张皮,她心下有了计量,于是毫不客气地卡了卡兔子的大脖——她养的这兔子没出息,喜欢亲近美人。定是大月月发现那位谨王爷生得好看,这才欠欠地过去吸引人家的注意。大月月委屈巴巴,只扒拉着阿苗的衣角以宣泄不满。阿苗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心思去解读这小兔崽子的意思,就无情地将它交到了耶图索的怀里。耶图索会意,边熟练地抱着那不老实的兔子,边向星南告知起来,“我家少主特来贵府中施展术法……”星南侧目向床榻上的人望了一望,语气中藏了些许疑虑,“这个办法真的会有效吗?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什么损伤?”如果会伤害到云谨,那她宁可不这样做。“郡主放心,此乃西域独有的惑心术,是我家少主最擅长的术法之一,对身体没有损害。”“耶图索,不要承诺得那么绝对。”阿苗摇了摇手上的铃铛,叮叮当当随之而起,“也许会让人变成傻子也说不定。”星南闻了此言,不禁皱了皱眉,“……什么意思?”“若是没有执念之人,我自然也便无从惑心……”阿苗微眯了眯眼,轻描淡写道,“这人和我就都会受到秘法的反噬。”明明也在承担风险,但她看起来却并不十分担心,反而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
“你想赌……”星南看了看榻上躺着的人,回望阿苗时语气兀地冷了起来,“可我凭什么让你赌?”什么赌不赌的,这都哪和哪啊?惑心术的确需要以被施术者的执念为引,但还真没有少主所说的什么反噬。要是施术风险那么大,打死他也不能让对方接下这桩买卖啊!耶图索了解其中的真正实情,有些不太清楚少主为什么要如此吓唬对方。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决定先静观其变。阿苗看了看身前两个人各异的神色,好整以暇地立在那里,“别那么紧张,哪有几个人会丝毫没有执念的?而且就算这位真的傻了,也会全身心地只亲近着郡主你一人,某种意义上…算不算包赚不赔?”阿苗听着自己腕间的铃铛响了两声,不紧不慢地问道,“怎么样?郡主想我赌,还是不赌?”只亲近她一人。星南眼中的迟疑,已经告知了阿苗她的选择。阿苗心中嗤笑,只觉无甚趣味,突然无意再与对方纠缠下去。她还以为这郡主能有多么无私呢,原来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一己贪恋。耶图索象征性地咳了一声,适时打了圆场,“少主,这就开始吧……”穿着异域服饰的少女没有动作,只用眼睛望着说话的耶图索。“对,郡主,此术法算是我们西域秘法,施用时外人不得在场……”星南显而易见地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径直同对方一起走了出去。***阿苗抚了抚自己手上的铃铛,轻哼了声。她又没有什么喜欢做亏本买卖的特殊癖好,难道为了那点黄金,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不成?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诓那个郡主的。阿苗做事,喜欢率性而为。她虽为了财而做事,但不妨碍她给没什么好感的雇主找点麻烦。谁让那个郡主动了她的兔子。阿苗看着躺在榻上的人,心里不由得感叹:这人生的好生俊俏,差不多是她曾见过的最好看的儿郎。不对……她心中极快地闪过几分怀疑。阿苗将腕间的铃铛向上推了推,着手摸向云谨的脉上。阿苗收了手,习惯性地轻抚了抚自己的铃铛:有趣。不论是那位执念颇深的郡主,还是这位假凤虚凰的王爷,都有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