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死都看不进去是有理由的。不是自己教学能力堪忧,就是这个学生值得肢体暴力来上一拳,你姑且真诚的期待他只不过是偏科异常实则另有建树。
带回家肯定是不会批了。只是正又累又倦注意力涣散,再趴着搞不好会睡着。
半伏在椅背边缓慢适应亮度,一时还睁不开眼。你秉承崇高情怀克制着问哪个班的,这样戏弄老师是要被记过的。
“没有——,”回答的干脆,调子懒洋洋的,“今天鱼,连触手带吸盘缠着压着绞着肢体躯干,把一切精力心情缠食吸尽,要把人生吞活剥吃干榨净。
你挤挤眼睛撑起身,这才看清来人,并彻底陷入呆滞。
“要么再去排次队试试?”五条叼着塑料叉子,磕的牙尖脆响,说话含糊,“感觉上次那个好吃很多。”
还剩最后四本,只剩最后四本。
抬头一看好像正站在办公室门口。天色渐晚,好大一团昏暗,全然看不清来人。视疲劳眼压高晶状体调节差,只隐约觉得不是学生也不是同事,大抵没见过。
夏油放下手柄,看见桌上吃了一半的点心突然想起来,“那个女生还没联系悟?”
“‘つぶあん或こしあん,都很好,可我都不喜欢!因为我从来都不吃红小豆面’——”
这世间或许不存在一见钟情,但可能真存在“帅脸治百病、美男能入药”。只感觉周身一凛,偏头痛腱鞘炎颈椎病坐骨神经痛腰椎间盘突出都简直像被盛世美颜明显改善了。
至此,在你大脑宕机意识游离之时,拍子球棍护目镜,已连带着不知多少颗蹦蹦跳跳的大球小球,正式开始叮铃哐啷声势浩大的满地飞弹满地撒了。
不过幸好胜利在望。
原地转了一圈,面带微笑调整心态,你饱含深情抑扬顿挫的继续读,
夏油笑了笑算作道谢,快走两步跟上,正撞见五条扭头对自己说话,“杰,你看这家伙。刚转身就打电话过来,一接起来就挂断,到底什么意思啊!”
“你当你当。”夏油失笑。
想着便索性站起身。抻抻胳膊伸懒腰,把手头半天都没读进去的作业本举高,在人去楼空的校舍中,在没人的办公室里,在左侧三角尺和右侧网球拍棒球棍的夹缝间,转着圈的踱步。
眼前又瞬间全是躁点漆黑。你睁眼瞎似的摸索,把隔壁同事桌边的置物架都撞的摇摇欲坠一通响。
“エェッ、又太亮了呀。”陌生人说着啪唧又按一下,“那我关掉哦。”
“——‘每天的早饭都是洋式,我家妈妈每天准备的都是红小豆面包。’”
晃悠着袋子便径直离开了。
你在神情恍惚呼吸困难心跳加速抖若筛糠,无意识的后退一步撞翻三角尺,又下意识的转身一屁股碰翻置物架。
夏油转头和家入解释前因,介绍完不忘向当事人核实,“所以到现在也没再联络?三天还是四天前了。”
白炽顶灯呲呲啦啦了半秒电流响,世界刹那银白雪亮,晃的人眼泪都激出来。像见不得光的吸血鬼像在佛陀面前显真身,条件反射你护着脑袋闭着眼,呲牙咧嘴的躲。
染了头银发的高个男人曲着指节在门框上轻叩两下,补上敲门后边摘墨镜边几步跨近。线衫西裤不菲的鞋,股下五千米还生着张漂亮脸,搭了件スポーツジャケット,配了满眼盈盈笑。
靠脸行医的永田德本“伏黑家长”正在你面前站定,两手一背,倾身轻晃了一小下,偏偏脑袋眨眨眼。可能正在身后捏着镜腿摆弄着玩,把墨镜轻磕在另一手指尖。
什么鬼东西吧!!
办公室没开灯,风扇发出规律轻响正慢慢悠悠的转,身后的大片玻璃窗把室内都染成昏黄暖色。操场传来的部活训练嬉笑打闹一切动静已通通无限趋紧于无,只偶尔有一两声笑或追跑的脚步。别说学生,这个时间,教职工都基本早走没影。
就是这时听见有人笑。
可就只剩最后四本了。
“监护人也可以被记过的呀?”对方笑着答复,“是伏黑的家长。”
“说不好遇上搭讪高手了呢。”夏油拍了拍对方的肩,“悟拿自己换了一条蛋糕,不算贱卖。”
因而开关又被再次按亮。
“没。杰你还玩不玩了,这次ホテル王老子可当定了啊。”
摔了本子你跳着脚的叫,边将崇高情怀化为嘶吼边大力猛翻封面,倒是要看看这个气死人的崽子姓甚名谁敢这样堂而皇之浪费美丽教师的心情糊弄鬼。
在等你开口。
深吸口气,你字正腔圆声情并茂大声朗读刚刚死在办公桌上也读不下去的这篇周记巨着,
あぁ、无所谓啦。”飞快的输了串数字,薄膜按键噼里啪啦刚响完,便一合翻盖把手机抛回给你,“さるかわ社长能有什么事啊。走吧。”
压着火气揉揉脸,你眯起眼刚要仔细分辨,对面便说着“打扰你了?抱歉抱歉”啪嗒一声脆响,随手把门边的开关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