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亮了,就把老太太带到坟上去,和爷爷埋在一块儿。
在天际发白的时候,寒风吹来了星星白雪。现在他披着棉被,依旧是有斗篷的。
“我现在是不是特像那种很痛苦的大侠。”他对着一旁的空气说:“一般经历这些的主角,马上就要突破极限,功力大涨了。”
他看向前面,给自己打气一般地提高音量。
……
“爷爷,奶奶。”他跪在坟前磕头,在愈来愈大的雪中,一切入土即安。
雪积起厚度,他起身的时候滑了一下,身后有人扶住他,那人手指冰凉,成君彦只是抓了一下便松开。没回头也没说谢谢。
回去的时候,他走在前,那人走在后。余光里身后那人白得像道影子,只有踩雪的浅浅声音。
成君彦盯着路边的一截粗壮的枯树枝,走过去踢了一脚,树枝便整个横在路上。
然后他继续向前走,后面的人依旧不紧不慢地跟着他,那根树枝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走到家门口,成君彦转过身,平静地闭上眼睛再睁开,见眼前的人还没有消散,他困惑地看着,“怎么还在?”
那身穿雪白大衣的长发男人走近,用冰凉的手碰碰他的脸,“你当我是什么。”
“嗯?”成君彦抓住那只手,捏了捏,又捏了捏,“真的。”
他抬起眼睛,“你是真的周敬霄?”
有雪落在周敬霄的睫毛上,他眨了下眼,“应该是。”
“进去进去。”成君彦推开门,拉着他的手走进去,在白而平的雪中踩下两串脚印。
风从窗户和门的缝隙中挤进来,夹杂着雪的冰冷味道。
屋里没有点炉子,成君彦低头解开自己的扣子,抓着周敬霄的手按到自己后腰,然后搂住他,皱着眉头说:“你手怎么这么冰?”
周敬霄脸苍白,连嘴唇都没有点血色,眼皮褶皱都因为虚弱变得更深,站在外面都要和雪融到一起了。
他蜷手握成拳头,想要把手抽出来,成君彦却搂得更紧,两人身上都不暖和,说不上谁暖谁。
周敬霄伏在成君彦肩膀上,说话的声音很哑:“为什么把树枝横过来?”
成君彦也把脸靠在他肩上,过了会儿才说:“因为分不清你和幻觉。”
“如果是人的话,你得停下来把树枝弄到一边去吧,要是幻觉,树枝就挡不住了。”
听到这话,周敬霄惨白的脸上有几分笑意,他抱着成君彦晃了晃,“笨啊,我可以直接跨过去。”
“笨啊,我怎么没想到。”成君彦也跟着笑,可是一仰起脸和周敬霄对上,他就不想笑了。嘴角先是平着,再一点点撇下去,牙都咬酸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泄出一声颤抖的叹息。
他把脸埋进周敬霄的怀里,哭得没有一点声音。大衣的布料挺厚实的,眼泪其实浸不透。
但周敬霄还是抬头看了看窗外,确定下得是雪,不是雨。
他抽出没被成君彦暖热的手,慢慢拍着他的背,“我太晚了。”
成君彦在他怀里摇头,“没有,那些事儿我自己都能干了,也不用人陪着,你现在来正好,咱一块儿回去。不晚。”
周敬霄捏他的耳垂,“你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成君彦抬起哭湿了的脸,“我应该知道什么?”
周敬霄俯身抱住他,整个人力气都在他身上,成君彦被抱得后退一步,站稳了,问他:“是不是累了?”
“我们歇会儿再回去吧。”成君彦搂住他的腰,“等雪下小一点。”
“周敬霄?”身上的人没有反应,成君彦又叫了几遍,“周敬霄?”
他松开手,周敬霄便滑了下来,成君彦连忙扶住他,只见他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
“周敬霄。”成君彦跪在地上,抱着他,“你醒一醒,不能在这里睡呀。”
手摸到周敬霄的颈后,才发现那里贴着纱布,头发挡着,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那纱布摸起来不是干爽的,有黏稠的液体,成君彦缓缓地抬起手,看到一手的血。
“怎么了?”他问,却没有人回答他,那纱布被血泡了个透,成君彦用手掌紧紧捂住,慌乱间把血蹭到周敬霄的脸上,他又连忙用袖子去擦。
“怎么擦不干净……”他重复着擦拭的动作,每当要碰到鼻子的时候就飞快地收回手。
可即使他刻意不去碰鼻下,也能看得出来,周敬霄没有呼吸了,他的胸前一动不动,没有起伏。
兰春信到北京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在周家的私人医院里做腺体液提取手术,试过几次,都没有成功。
成君彦打电话来的时候,刚刚提取过一次,周敬霄是在病床上接的电话。
兰春信就站在他身边,听得到话筒那边问他忙不忙,周敬霄的麻药劲儿刚过,疼得满身的汗,缓了好一会儿说还好。
她不追问一定要这么做的理由,只能尽力保证他不会有生命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