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她一命,却害他自己丢了命……是她害si他,是她害si他!
她浑身冰凉地颤抖,看见铜镜里的自己,身上仍披着sh濡的绣袍,解开的腰带握在手里。
她仰首,望着顶上横梁,素手挥处,将腰带抛上,绕过木梁,她跨上矮凳,将不堪一折的纤颈伸入打好的si结里。
这一刻,突然明白了姊姊当年自尽的心境:与挚ai的男子注定今生无法厮守,至少有互通的情意与灵犀,他却离开了人世,与其独留在万念俱灰的寂寞里,不若一si,同赴幽冥厮守。
而当她下了h泉,与他相会时,能不能求得他的原谅?
腰带已挂上她颈间,只盼眼眸一阖,立即追随他於地下,眼光却对上了墙面上长卷的山水画,是他十六岁时手绘的那幅。
他出征前将这图卷交予她,她将它贴在寝g0ng墙上,依图上所载,解决各地民生疾难,每完成一项,就以朱笔将其g消。
她怔怔注视画卷,那些密密麻麻的注记,他与她完成的不到一成,如今他战si前线,亟需另立新帝,手握重权的她若si了,朝中势必因争权而乱,外有东陵犯境,内则朝纲不振,他最惦记的百姓,恐怕将陷於水深火热。
为了他,她只想一si;也是为了他,她还不能si。可是所ai之人皆弃她而去,她独留人世,究竟还有什麽意义?究竟还有什麽意义?
眸光瞥见他所绘的白莹山,云雾缭绕的天外一角,有块墨渍,是十六岁那年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她碰动砚台,被溅出的墨汁染上的,三个月後,一切风云变se。
倘若她在那年就si了,也许他就不会si……
孤寂多时的眼瞳逐渐氤氲,亲姊si时流不出的痛苦全数溃决,化作热泪,淌了她一脸。她趴在洁白的羊毛地毡上,泣不成声。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传来声响,她回头望去,看见自己的双生儿子站在房门口,两个孩子惊骇地注视跌坐在地、满脸是泪的她,还有悬在屋梁上的腰带。
「娘……」被立为太子的长子鼓起勇气,怯怯道:「丞相在外头候着,等您商议呢。」聪慧眼眸瞥过那段轻晃的腰带,不敢多留。他的母亲位高权重,世间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怎会有轻生之念?
她擦乾了泪,嗓音仍带哽咽,「让他在外头花园等着,我稍後便来。你们出去吧。」
次子闻言,行了礼便退出,长子却留在原地。
她红肿眼眸淡淡瞥向儿子,「还有什麽事?」
面对她不怒自威的眼神,男孩微有惧意,y起头皮道:「朝中……朝中一直有传言,说娘不ai已过世的父皇,ai的是……善吾皇兄,是真的吗?」
她微扯唇,「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传言都说,娘为了……得到权位,先是利用善吾皇兄接近父皇,得到父皇宠幸,在父皇驾崩、皇兄登基後,又利用皇兄与你青梅竹马的感情,g涉朝政。」见母亲不置可否,他大起胆子,将累积许久的不满尽数吐出。
「娘既然成了父皇的妃子,就该一心一意向着父皇,即使你与皇兄是童时玩伴,也不该与他纠缠不清,父皇在世时宠你、ai你,你不可做出对不起他之事……」
「ai?你懂什麽是ai?」她突然打断儿子,炯炯眼光b得他倒退一步。
「世间之ai非只一种,人与人处得久了,自然生情,人道五l,君臣、父子、兄弟、夫妻、朋友,都可泛解为情ai,情ai可浅可深,可自私利己,可广容众生,当一人深ai另一人,究竟可以做到何种地步?」
她低低道:「最深挚的ai,是什麽?是心ai的人已离开人世,为了他的遗愿,你愿倾尽所有替他完成,即使他也许恨着你,即使他不在了,你根本一点也不想活下去……」轻蔑眼光扫向男孩,「你懂什麽是ai?你连说ai的资格也没有。」
男孩只道她自陈这些年来的辛苦都是为了自己父皇,胀红了脸,「孩儿不知轻重,冒犯了娘,娘别见怪……」
「你是储君,你皇兄驾崩,便由你继位,你不好好修身养德,却来听信这些谗言,别忘了我能立你为太子,也能废你,你好自为之吧。」
在她严峻无情的目光下,男孩惶恐地退出去了。
对自己的孩子,她没有ai,她一生的感情只给了两人,他们却都离她而去。
因为深ai姊姊,她通敌东陵,不择手段地置仇人於si地;因为深ai他,她不会让西纥覆灭,不会让他惦念的百姓们受苦。
她握住腰带,喃喃道:「就等我们在y世再会的那一天吧﹐也许﹐那一日不会太远了……」
而他﹐可会怜惜她将要孤独渡过数十载的寂寞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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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淡樵这一睡﹐就足足睡了一星期。
苏爸急得要命,送nv儿去医院,却检查不出毛病,只好将nv儿带回家休养,七天来她一迳沉睡,无论心焦的父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