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他惊恐之中说话断断续续,但将当日如何打渔途中遇见吴征买鱼,吴征又如何看上去心情极佳打赏了银两,甚至双方的交谈,当日打了多少鱼,吴征又买了多少鱼,什么鱼都说得一清二楚。
小小孩童难以学会说谎,说得如此有条有理多半不是假话,还可见他记心甚佳。围观的百姓多生起怜惜之情,交头接耳不断。
“可真?”
“大人,小人句句属实。”
“本官没有问你,小孩,你年幼无知,此
事与你无关,再敢插嘴,休怪本官无情!”柳太守一拍惊堂木,将杨李吓了一跳道:“杨李,此事可真?”
“句句属实。”太守大人要杨文达闭嘴,否则要上刑罚,杨李吓了一跳,忙强打精神答道。
“可有人证?”
“这……启禀大人,当时周围无人,委实没人再见到,可小人的的确句句属实……”
“住口!”柳太守猛然沉下脸道:“兹事体大,岂能凭你一面之词?眼下你全无人证,物证却又在此,还敢说你句句属实?来人!”
“在。”水火棍又在公堂上齐刷刷地敲了起来,威势十足。
“用刑!”
惊堂木啪地一声大响之下,令箭旋即丢在地上,杨李面如死灰坐地垂泪摇头。衙役将他按倒在地就要用刑,只见杨文达扑在父亲身上。
“小孩,你可知在公堂之上胡作非为,该当何罪?”柳太守铁青着脸,挥手让衙役暂缓。
杨文达不敢说话,只是连连摇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来。
“你有话要说吗?本官现下准你说。”
“大人,爹爹常年操劳有病在身,小人愿替他受刑。”
“呵,你小小年纪倒有孝心。国有国法,你吃不住,快些让开吧。”
“小人心意已决,请大人开恩。”
“你!”柳太守怒气升起,低声喝道:“小孩,本官念你年幼,又一片孝心,本不愿将此案牵连到你。你却一意孤行!可知你爹爹犯的是什么罪?”
“小人不知。”
“若说不清银两来路,便是番贼同犯,不日就要问斩。莫不成你也替得么?”柳太守冷笑一声道。
杨文达面色刷地发白,杨李被按在地上也是连连挣身,但是衙役用力甚大,他头脸都被埋在地上,难以发声。
“怕了?怕了就快快让开!”
“大人,养育之恩不敢忘,爹爹的确是冤枉的,小人愿以身代刑。任何刑罚,小人愿一力承担,请大人开恩。”
公堂上一时无声,围观的百姓多露出不忍之色。但青苏城百姓对番贼恨之入骨,杨李这锭银两的来历又太过蹊跷,也无人说得出道理。
“大师兄,会不会太过分了些?”女子戴着顶斗笠,垂下的纱帘遮住了容颜。
“有点,嘿嘿,有点。”回答的男子声音里全然掩饰不得喜不自胜,他悄声道:“够了,够了,莫要再折腾他们爷儿俩。”
正巧柳太守发怒,正呼喝衙役将杨文达从杨李身上拉开。孩童哭叫,老人垂泪之际,只听一声女音脆生生道:“且慢!”
嘈杂的公堂凄声阵阵,这一声女音宛若林籁泉韵,洋洋盈耳,说不出地好听。
“堂下何人喧哗?”柳太守皱着眉,嘴角却有如释重负的笑意。
女子取下斗笠露出容颜,拱手道:“大人见谅,小女子昆仑顾盼,来这里做个见证。启禀大人,这锭银两,是我掌门师兄赏给杨家父子的。杨文达所言字字属实,若大人信不过……”
“有顾仙子证词,当然信得过。”柳太守抚掌之下,围观百姓俱都欢呼起来。
顾盼在昆仑派理事虽只数月,早已名满青苏城。以她的品貌武功谁人不喜?青苏城里为她癫狂的公子哥儿都不在少数。今日在公堂上一露真容,又替杨家父子正名,迎来彩声不断。
“见过顾仙子。”杨李被放开,老泪纵横,扑腾跪在顾盼身前。
“仙子姐姐……”
“起来起来。”顾盼拉起杨李,又朝杨文达一瞪眼道:“不许胡说!”
一场审案皆大欢喜,柳太守也有了说辞判案,百姓们欢呼而散。顾盼朝父子俩低声道:“你们随我来。”
带着父子俩离开公堂,转向太守府后院。杨李与杨文达满心疑窦又不敢多问,尾随着一直到了后堂。顾盼推开房门道:“进来吧。”
屋里坐着五人,当先迎迓的正是吴征,他笑容满面地拱手弯腰道:“杨老受惊了,快快请坐,文达,你也来坐下。”
“公子。”
杨李又要跪地,被吴征一把拉住歉然道:“是我考虑不周,让杨老受了委屈,不必多问,前因后果,我自说与杨老听。”
笑吟吟的陆菲嫣他们父子俩也曾见过,一脸欣慰的林锦儿却是面生。还有牢头狱卒也在,正朝着他们点头哈腰陪着笑脸,更加让人疑惑。不一时柳太守也疾步赶来,一见吴征就拱手道:“恭喜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