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昆吾剑落空,他翘起的拇指上长长的指甲已在吴征的脉门边。吴征长剑圈转,自他肩头削了下来。屠冲双臂一展极尽变化之能事,连出两掌,每一掌又似开山大斧,威势惊人,登时将吴征的气势压了下去。
屠冲不再留力,吴征形势更危。他的武功已接近大成之境,本已几无破绽。可屠冲修为太高,在他重压之下,吴征的武功里又被逼出破绽来。虽小,虽转瞬即逝,但在屠冲手下,这些破绽让吴征险象环生,如履薄冰。
两人翻翻滚滚
又拆了十余招,吴征已被逼得连连后退,勉力维持着攻势,却出招越来越短,攻不到一尺双臂便被逼得回招自保,全然处在下风。屠冲尖啸一声,右掌平推,左掌斜劈。吴征招架不住,只能剑刺他右掌,肩头微晃,与间不容发之际闪开左掌。
屠冲后招无尽,右掌弹偏剑锋,左掌一勾反掌成爪向下一抓,若是抓得实了,吴征的肩头就要被抓出五个血窟窿。吴征无奈,百忙中着地一滚,不及转身,已忙不迭地反手一连数剑向着背后乱刺。
吴征破绽越拉越多,败象已成。屠冲老神在在道:「贤侄还要顽抗么?」他浑浊的双目一瞥在吴征侧身后五步开外的柔惜雪,料得她武功全失,已无助力之能,又是狂攻五招。
一招,吴征退一步,五招过去,吴征连退五步,直退到柔惜雪身前。屠冲双掌分拿吴征两肩,吴征勉力支撑许久几乎油尽灯枯,屠冲这一招来得又快又凌厉,吴征只得又使两败俱伤之招,借着兵刃在手朝屠冲胸口刺去。
「贤侄已尽得昆仑真传,武功远胜天下余子,老夫都要写个服字。」屠冲由衷感叹,两人差着一个境界,还是最大的境界,吴征能坚持到现在简直难以想象。在年轻一辈中再无人可与他相提并论。只可惜下一招吴征已无论如何无法接下。
屠冲以右掌逼住吴征,左掌鹰爪般递出,仿佛苍鹰抓向猎物。吴征应付他一掌已尽全力,右肩处现出一大片空当来,眼见这一抓就要将他拿住,只得又退半步。屠冲身随爪走,绝不容猎物逃脱!
一退一进,两人激战间忽然多了柄细薄长剑。不应该有长剑的地方,长剑偏偏出现在这里。长剑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吴征退了半步,长剑就斜立在他左肩。剑刃在烈阳下闪着寒光,软绵绵,没有半分劲道的一剑凭空出现,登时将吴征的破绽全数补完。屠冲的左掌若再抓下,必然先被剑锋所伤。
「咦?」屠冲撤回掌力,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刺出这一剑的主人。
严格而言,这一剑不是刺出来的,这一剑就等在那里,等着吴征后退,等着屠冲拍出那一掌。看似简单,实则已看准了两人的一招一式与变化,简直妙到毫巅。
化至繁为至简,在场高手虽多,但仅有一人有这样的眼力与见识!
「老夫若没有老眼昏花,柔掌门已内力全失。」屠冲浑浊的双目闪出两道异芒,捋着长须道:「老夫自与吴贤侄切磋印证,柔掌门何故要来蹚浑水?」
「吴先生的武功与你不过半步之遥,贫尼内力虽失,眼力仍在,贫尼在这里,你不能得逞。」柔惜雪还是挺着剑,一般的剑柄于小腹前,剑尖斜翘而上。
「是么?老夫倒要试试。二位小心。」
屠冲枯竹般的手掌再度拍出,这三掌置吴征于不顾,全向柔惜雪拍去。
「你快走。」吴征方才一言不发,全力运转道理诀,短短盏茶时分内力几乎尽复。他明知自己不是屠冲对手,仍奋勇接战。柔惜雪所言半步之遥为的是给予吴征信心,这半步不仅跨不过,脚下还是万丈深渊。
柔惜雪紧紧抿着樱桃小口,她全副心神都在吴征与屠冲的招式上,不敢分心答话,只摇了摇头,看着甚是倔强。
吴征一时无奈,更不敢分心,挡在柔惜雪身前,长剑一展将屠冲的三掌全数接下。此前他与屠冲抢攻失败后疲于应付,一人还勉力接得下来,现下身旁多了个柔惜雪就不敢频频犯险,只能先稳稳守住,心中暗骂这尼姑真的犟,强练内功伤了自己,现下还要白白来搭上一条性命。
吴征原本擅于长力,存了只守不攻的念头,招式法度更显沉稳。长剑舞出一道光圈,屠冲连连猛攻,都被他稳稳守住。又交手了几招,吴征再度被压制于下风,长剑的光圈越来越小,却弱而不衰,微而不竭。
当光圈缩至吴征身前两尺时,两人之间竟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屠冲不能再有寸进,吴征死死守住。他心中诧异,能守住并非自己凭依策略就能抹平两人间修为的差距,而是每每在关键时刻,屠冲可下杀招破解自己的剑光时,他都有所犹豫,或是毫无征兆地变招。时机稍纵即逝,吴征反应神速,借着良机弥补破绽,稳守剑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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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阵两人连拆了五十余招,屠冲向后退了半丈脱出战团,饶有兴致地捋着长须赞道:「柔掌门高明,真令老夫大开眼界。」
吴征松了口气,眼角余光这才见一点剑尖横在右肩侧后方。他猛然回头,只见柔惜雪提着细剑,饱满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