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月朗星稀,许是屋子在城中偏僻处,连打更声都听不见,倒有些来来往往的
匆匆脚步声。杨宜知歇了片刻,忆起厉白薇在他昏迷前的话语,当下就决定先离
开此地再说。
这间屋子定然是厉白薇带他来的,酒中下了迷药,醒来的时辰厉白薇也不会
不知,左右或许都盯梢的人。自己的轻功算不得出众,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去恐怕
不易。杨宜知灵机一动,趁着夜色大喇喇地打开了屋门走向街道。
屋外都是脚步匆匆之声,大半夜不知为何这里有这么多人,但是显然是个隐
藏身形的好办法。大隐隐于市,只要混如人群中,天色未明之际想找出个人来并
不容易。
他一开屋门便知得计,想不到这里是一处集市。大半夜的人流涌动,正是每
半月一回的赶圩日子。运着货物的百姓早早来此抢得一处好摊位,但夜深人静又
不敢嘈杂叫喊,以免影响了安歇的人们。满街的人影憧憧,谁又能找得着自己?
但他刚走了两步,与他擦身而过的挑夫就惊得大叫起来,慌慌张张地扔下肩
上扁担,见鬼似地指着杨宜知踉跄后退。似是借着月光确认了杨宜知的模样,脚
下一个拌蒜倒在地上,已然吓破了胆子夺路而逃。呼喊声在竟也里犹如鬼哭。
突然的变故让近百双眼睛转向杨宜知,片刻的寂静之后,人群里有些交头接
耳,有
些瞪大了眼睛,俄而便慌乱起来。寂静的夜一瞬间鸡飞狗跳,有些高喊着
抓贼,有些躲得远远的,有几个胆子大,块头也大的汉子结伴走了上来,对着杨
宜知虎视眈眈。
杨宜知皱了皱眉,情知不妙,刚欲施展轻功,又想此刻已落入圈套,八成就
在等着他逃跑正巧栽赃。厉白薇曾说有人要他消失三天,可不就为了陷害他么?
杨宜知暗思火虎堂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真敢向自己下狠手,又觉一张弥天大网
正向自己罩来,镇海城之内已无立锥之地。
他暗叹一声,索性就地等待。自从那条人影出现之后,他不仅心神不宁,更
方寸大乱。厉白薇前前后后做了那么多事,他始终保持警惕,人影一出现他就毛
躁地喝了一坛子酒。那坛酒厉白薇第一次喝之前用帕子擦过酒杯,显然解药就在
帕子中。第二次喝正是自己大乱之时,只看见她喝了杯中酒,自己就举起了酒坛。
不知道这些人准备给自己扣多大的一顶帽子?杨宜知暗暗担忧,也不知道这
些人是冲着杨家来的,还是冲着昆仑派来的,若是牵扯了昆仑派,可万万莫要拖
了吴征下水。
骚动很快引来了官差,其中一人狐疑地看了杨宜知几眼,又掏出张盖着官印
的画影图形比对了片刻,便厉声道:「镇海府衙缉拿要犯,杨宜知,还不速速束
手就擒。」
「我犯了什么罪?」杨宜知不躲不闪,但仍然双手后背冷冷道:「敢问一句
捕快大人,罪名是你给我定的么?这么快就证据确凿?」
「五条人命,人证物证俱在。」捕快面上一红,强硬道:「太守大人下了全
城通缉,也自会亲自审你!」
「本人行得正做得直,可没做半点坏事。我跟你回去。」杨宜知心中一叹,
任由捕快给他上了镣铐枷锁。
杨宜知被带回了府衙,太守庞子安不管天光尚未放亮便急急升了堂。到了他
这等职位,自会知道杨宜知背后的昆仑派在朝中,在皇帝的心目中地位如何。庞
太守不敢造次,拍了惊堂木之后问道:「杨宜知,这三日你身在何处?」
「庞太守,小人来镇海城之后,当天晚间便被算计昏迷,至方才刚刚苏醒,
甚至不知过了几日,更不知身在何方?」
「可有人证?」
「有,火虎堂大总管厉白薇便是人证。小人当晚正是被厉白薇以迷药麻翻,
请大人传厉白薇作证。」
「杨宜知,本官劝诫你一句,公堂之上不得胡言乱语,你想清楚了再答。」
「小人句句属实,并无半句虚言。」
「来人,传火虎堂车夫!」
车夫就是当夜赶马车的人,他一见杨宜知便戟指怒骂:「大人,是他,就是
他!就是他对厉大总管下的毒手!」
车夫扑了上来声泪俱下,对着杨宜知拳脚相加。杨宜知闭着眼忍耐,握紧的
双拳终又放下,看来这一回真的一头撞进了网里。他不用猜都想得到,车夫会说
他喝了酒凶性大发,对厉白薇起了歹念。厉白薇抵死不从,他就下了毒手。
猜测一致,却又不一样。杨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