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女心中一喜,倪妙筠虽未明言,也是持重之意。她的探路越发精确,说明这一段寻索已然接近尾声。希望的火光被点燃,诸女又更加紧张起来。前途未卜,锦盒要被打开的一瞬间,你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一封报平安的信笺,还是爱侣的人头。
三个时辰,恰巧是结出三十丈绳索所需耗费的时刻。不敢打扰倪妙筠,三女也抓紧时机调息修养,亦无不心中默默祈祷……
漫长的等待,又有一晃而过的错觉,三个时辰将近,倪妙筠不待提醒便离了帐篷向三女道:“下头的暗涌极长,且水流奔行迅猛,我离开水面时呼吸顺畅,当有一处出口!此前我已隐隐察觉水声有所变化,像是即将到达尽头。这一趟或有结果!”
“妙筠,你来了……”祝雅瞳羞意十足,扑簌的目光躲躲闪闪,
没有不齿,没有鄙夷,倪妙筠胸膛里的血液都仿佛沸腾起来: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用了什么手段,吴征成了主心骨。这么多出众的女子都围绕在他身边,为他魂牵梦萦,而这些人,每一位在凉州都举足轻重。——如此一来,或许真的大事可期!
这三位尚可接受,倪妙筠也不得不承认,吴征是位极有魅力的男子。年少俊秀,敢为敢当,时常有些出奇不意的点子。武功嘛,在自家看来当然稀松平常,不过同辈人就当之无愧——不仅是武功同辈人,方方面面综合起来都是。三女的年岁与吴征相距不远,少年男女情投意合也是平常之事。
虽是深夜,前途却一片光明,洞口下方的一片水潭与岸边草地无不说明这是一处世外桃源,可倪妙筠已惊得呆了。
他们都已察觉了倪妙筠的到来,可所有人都似惊得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做不出反应。倪妙筠傻了一样滑出洞口,不可置信地望着潭中熟悉的人影。男子有些尴尬,可是胯间的快感太过强烈,紧要关头无论如何停不下来。女子低着头有些犹豫,却执拗地想完成这一场欢好……
倪妙筠终于明白仿佛被排斥的感觉因何而来,原来只有自己在此格格不入……她们在此俱是为了吴征,除了冷月玦分心之外。不,不对!玦儿的一颗心依然全是吴征的,却额外多了一份担忧给祝雅瞳,她正承受双倍的折磨。
倪妙筠顺着地道跳落,滑过满是青苔的路径撞入水道,拽着绳索尽力维持着平衡与适时地抬头呼吸,一路前行。
师姑与师侄,且看顾盼的样子还被蒙在鼓里——没人会否定这位娇俏的少女与吴征正是一对璧人,更是青梅竹马。这是一场绝大的不伦!吴征不是无耻之徒,陆菲嫣也不是下贱的妇人,两人终究还是暗中携起了手。
让她吃惊的便是陆菲嫣了。这位足以惊艳岁月的美妇躲在三女背后,要论担忧,惧怕与紧张,她只有。她自然不会是为了祝雅瞳,已然明了三女心意的倪妙筠,再见陆菲嫣的模样,只觉震惊!
倪妙筠叹了口气。这位师侄让她有些吃惊,看来在成都与吴征过往甚密,还有一同在迭府外宅偷窥春宫戏的经历。如果不是现时吴征存亡未卜又到了揭露的关头,还要被她继续隐瞒下去。
“不必,你们不如我,徒费力气而已。”倪妙筠一身透湿,气喘吁吁向韩归雁道:“换身衣物,绳索再延长三十丈,约莫三个时辰后再来唤我。”
“一切拜托你了!”每一次回来都没有结果,都有新的希望,听起来都像是好消息。但是人还没有找到,一切都是未知数,也或许地道的尽头,是万丈绝壁……
三丈变六丈,又延至九丈,绳索不断在加长,倪妙筠也往往复复地进出与洞口。日升日落,往复已有三日,即使在场中人个个武功不弱也都疲累不堪。地洞旁支起了帐篷,军士们结绳的空余,她们就钻进帐篷里合一合眼,喝一口水。探路也从增加三丈一探,改为增加十丈一探。
倪妙筠只觉脑中一阵晕眩。柔惜雪脐间淫靡的纹身还历历在目。天仙化人,向来不近男子的祝雅瞳居然如此卑微地伏在一个男人的胯下,她……是在取悦于他?天阴门最尊贵的两位同时现出不堪之行,倪妙筠从来不知道会有此事,连想也没有想过。
野兽般低沉的嘶吼在轰隆隆的水声里也清晰可闻。潭中露出水面的巨石旁,依稀能见影影绰绰的两人胶合在一起,万般亲密。嘶吼声从男子口中发出,而女子则万般柔顺地伺弄着男子翘起的阳物。
冷月玦的模样就耐人寻味。她闭目垂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可小手在绳索上捏得紧紧的,半点不肯放松,半点也没有放松——即使倪妙筠已然从地道里安然返回。揪心的紧张与韩归雁,顾盼何异?
“要不要歇一歇?我替你下去一趟吧。”倪妙筠的面色已然发白,爬起时足下发软一个踩空,险些摔回洞里去。陆菲嫣看她已然支持不住,又不能停下,便欲替换一回。
近了,更近了,水流冲出洞口化作一行飞瀑,泄入一汪池水的响声清晰可闻。难道还别有洞天?倪妙筠升起绝大的希望,自探查洞口以来,从没有那么清晰,从没有那么近!祝师姐和吴征受困于此而已,他们活得好端端的,如此一来,柔师姐也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