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吞并盛国的计划正在栾楚廷脑中拟定,岂容张圣垚出来做妖?栾楚廷虽怒极反笑,心中不免也有一丝狐疑:张圣杰前来皇城,必然是求着回国做孝子!朕是否答应他?张圣杰,是否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私呢?他被置于长安为质,久受折磨,莫非心中就没有一点怨恨?一点都不怨恨燕国,也不怨恨将他送来的张安易?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孝?
栾楚廷脑中一瞬间闪过数个念头,计较已定,遂胸有成竹地闭目养神。
“陛下……陛下……请陛下开恩……”张圣杰满面涕泪,痛哭着连滚带爬进入御书房,看上去几将昏死过去。
“来人,看座。”栾楚廷不为所动,这四字平平无奇,却以极为高明的内功发出,直透张圣杰神魂,堪称振聋发聩!
果然张圣杰浑身一震面色大变,牙关不住打着颤,一时竟然顾不得啼哭,噤若寒蝉般瑟缩在地。太监搬来椅子,他赶忙咬牙撑地,乖顺地端正坐好。
栾楚廷对此极为满意,帝皇威仪远播万里,不外如是。他提着笔阅览着奏章,良久后才道:“你有何事启奏?”
“陛下……”张圣杰嗫嗫喏喏哼了几声,忽然又扑通跪倒砰砰磕头,似是急火攻心,好半天才顺了口条,支支吾吾地跪奏道:“孤奉旨为使常驻长安城,亦久受陛下天恩,心常怀感念。可孤之父皇忽然驾崩,孤为人臣不能尽忠,为人子不能尽孝,愧为人臣人子。求陛下开恩,孤当为父皇奔丧……”
“放肆……”张圣杰说得并不过分,栾楚廷却忽然沉声喝道,目中余光将他的脸色看得清清楚楚。
张圣杰面如土色,果然一个字不敢再言,像只鹌鹑瑟缩于地。以一国太子之尊,现下之耻极矣。
“你可是在说朕不近人情,不近礼法么?”
“不敢,不敢,岂敢……”张圣杰结结巴巴道:“陛下是上国圣君,恩德……恩德播于海外……臣……孤岂敢……岂敢……”
“你先起来。”栾楚廷放下御笔,凝视张圣杰道:“盛国与大燕常年为友好之邦,你在长安为使多有功劳。犹记盛帝亦曾在长安为使,两国多年睦邻之谊,如今盛帝驾崩,朕心甚痛。”
“谢陛下关怀。”张圣杰一脸迷茫又焦急,不住哽着喉咙吞着唾沫,全然不知所措。
栾楚廷点了点头,好整以暇道:“你为盛国太子,回国奔丧理所当然,此后继承帝位也是顺理成章,经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相逢了。朕,颇有些感念。”
“什……什么?”张圣杰一愣神,好半天才回过味,眼泪不禁又流了下来道:“陛下明鉴,孤久在长安,这里风土人物无一不知,无一不爱。平日里只知长安乐,不思盛,若非父皇驾崩,断然不敢打搅陛下,更从未有离开长安之心。孤……臣……我……我……陛下,臣心中向奉燕国皇帝为君,一片丹心可昭日月,臣焉敢有不臣之心啊……臣奔丧毕,定然返回长安,长奉陛下左右……”
“好了好了……”栾楚廷冷笑一声,张圣杰说得倒是情真意切,可他并不相信。相信旁人,不如相信自己!“不需你来教朕怎么做。”
张圣杰不敢再接话,见栾楚廷起身向自己走来,忙跪倒低头。
栾楚廷行至张圣杰面前,一扫张圣杰的目光,便知他只敢,也只能看见自己的龙袍下摆,心中甚为满意道:“你方才说的话可曾有假?”
“句句发自肺腑,绝不敢欺瞒陛下。”张圣杰声音忽高忽低,可见心绪大受震荡。
“朕还记得,世间传言盛国有圣主降生,其日天降雷霆紫盖,有龙吟凤鸣,说的是你吧?”
“世间愚夫蠢妇多矣,陛下万万不可信之。”张圣杰大惊,又是频频磕头,唯恐惹得栾楚廷发怒。
“朕也是此意。雷霆紫盖不就是一场雷雨么,所谓龙吟凤鸣,一点点风雷之声而已。”栾楚廷忽然轻笑一声道:“只是你说得天花乱坠,朕却不可不防。”
张圣杰被吓得目瞪口呆,尚未回过神来时栾楚廷从袖中取出一颗丹丸抛下,正落在鞋面上稳稳停住道:“朕没说不让你回国奔丧,但朕也不想与你撕破面皮,你把丹丸吃了吧。”
“敢……敢问陛下……这是……这是……”
“五毒丹。”栾楚廷露出戏谑又残酷的笑意道:“这一颗吃下去,半年后便会发作,你在盛国倒不必担心,时候到了朕自会派人送去解药,又能保你半年性命。”
“陛下……陛下……这……求陛下开恩……”张圣杰吓得傻了,绝口不提欲回国奔丧之事,居然瑟缩着向后倒去,对丹丸畏如蛇蝎。
“呵呵……”栾楚廷冷笑道:“吃了五毒丹,你便可先回盛国去了,朕答应你的事,君无戏言!”
“陛……陛下……臣……臣不想回盛国了……”
栾楚廷几乎忍不住想要放声长笑,似这等无胆匪类,早已被捣碎了神魂,哪里还能做一国之君?便是做了又能如何?
他做不了,朕却偏偏要他做!
“你父皇当年也服过五毒丹,不也好端端地寿终正寝?”栾楚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