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修冷声道:“我说过了追杀你们的人跟候鹿山庄没关系,你找错地方了。”
距离武林大会只有两个月了。
得想办法阻止他们去武林大会。
韩修将手中剑又往前刺了一分,冷冷道:“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救我?又为什么愿意与我亲近?阿遥,你难道真的就……”俞元顿了顿,紧咬着下唇,很是不甘心,却不敢再问下去了。
……
季知遥隐隐觉得,若是让他如愿带着莲花门这帮人去了武林大会,结果会变得不可控。
俞元却仍然倔强地与韩信怒目对视着,丝毫不退半步,任凭那把剑指在自己胸口,只隔几寸。
自前段时间,门中访客骤然剧增之后,季知遥又忽的发现,门中弟子似乎也在变少。
季知遥偏头看着他,开口回道:“既然如此,那‘季知遥’还活着这件事,你就权当不知道。从此以后我们便两清了。”
俞元闻言皱起眉,神情痛苦,浑身颤抖地走向季知遥,抬手正欲抓上去,便被一阵开门声打断。
“原来是这件事,”季知遥推开韩修,站在一旁理了理衣袖,再抬眼看向俞元,淡淡道,“你既然把庄子闹翻了天,想必也看出来了,候鹿山庄已经大不如前,巡防薄弱,你都来去自如,还能有余力去一路追杀你么?岂不是舍本逐末。”
这对那些名门正派来说是一个变数,可是对候鹿山庄也是一个变数。
季知遥顿了顿,抬手轻轻推了韩修一下:“外面还闹着,你出面安抚下罢。”
末了,他翻过身,睁开浅淡的眸子,静静看着房中漆黑的夜色,无声念道。
“我起初没想管你的,”季知遥面无表情,“是你自己几次三番出现在我面前,我把你丢去山脚你都能在分别后就断了联系,再也没见过面。
因为这一时的剧变,莲花门原本死气沉沉的气氛忽
知遥又补充道:“那个滥杀无辜、罄竹难书的大恶之徒。”
他想说的话刚吐出半截音,然后就在撩起帘子的瞬间收了回去,脸色一沉,面若寒霜地盯着刚才被满庄子人找的俞元。
俞元愣了半晌,摇着头,自顾自道:“不对,阿遥你……你又骗我。”
莲花门建派时间也不长,似乎也在那段时间。
齐子骞颔首回道:“好。”
俞元猛地吸了一口气,正欲说什么,便又被打断。
三日之后,季知遥将这个念头告诉了齐子骞。
“阿遥,我……”俞元忍不住走上前一步,却又在季知遥抬头后顿住,垂头道,“我找了你很久。”
季知遥“嗤”了一声,并未回话。
季知遥笑了笑:“嗯,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你。眼盲是装的,名字是假的,过往经历也都是编的。”
韩修难以置信地看着季知遥,气得发抖:“知遥哥哥,你……他!”
放下门帘之前,他还回头死死剜了俞元一眼,目光犹如无数把利刃,钉在俞元身上,恨不得当场杀人。
“没事,”季知遥拍了拍韩修,“去吧,小修。”
“不……”俞元红着眼,摇摇头,“我……还是欠你。”
俞元瞪得眼眶干涩,看向季知遥浅色的眼睛,在灯火之下琉璃般地反着光,看不真切,却淡漠疏离,他压住住颤抖的声音,低声道:“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陈一啸现如今的作为,是想重整旗鼓地回来干些什么事,只是参加这次的武林大会的决策……与他这么多年来低调的行事格格不入,显得突兀。
叶碧云和陈一啸同为“魔教余孽”,自然也有几分见过面的同门情分,齐子骞说他能坐上这个长老之位,也是有这么个缘故。
几人僵持不下,气氛凝结许久,直到来人敲门询问起来,韩修才愤愤地把剑摔在桌上,转身离开。
季知遥头也不抬道:“俞元,你我本就是江湖过客,相处不过两个多月,都是见色起意,露水情缘而已,没什么亏欠不亏欠的。这两个月的日子,你以后还会有很多。就这样吧,你不该在这里久留。”
随之而来的,是每天都能看见多了许多新面孔。
韩修急匆匆地赶回来,边走边喊道:“知遥哥哥……”
季知遥拧起眉头,有些烦躁地想着:为什么偏偏这次要定在候鹿山庄。
“是我欠你。”他道。
又见俞元的指尖快要碰上季知遥,他便瞬间闪了过去,将坐在椅子上的季知遥掳在怀里,顺势抬脚挑起一旁的剑,握住剑柄,猛地拔出,在铮铮剑鸣中指向还未缓过神的俞元。
只是最后,韩修还是沉默地走了,摔门离去。
俞元低声道:“无论你怎样骗我,身份如何,但是你……你救我一命,于我有恩。”
屋中闹了一番后,又慢慢地重归方才平静,季知遥好整以暇地坐了下去,轻轻抚着冰凉的剑身,不咸不淡道:“有什么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