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了些。
“话说,虽然没有从事过你的工作,但是按道理,现在该追击才对吧?你也曾经攻打过别的地方,却在考虑赔款吗?你还在把特异点当成泛人类史来考虑,却忽视了其中的微小偏差哦,或者说,是征兆吧。”
“你在担心迦勒底的利润,我会在退场之前给出满意的结果,放心。”
“啊不要说死不死的,好难听哦,换个话题吧。我昨天看了文库本,有些迷迷糊糊的,毕竟你们家的历史很长。告诉我,你这个岗位的上一任叫什么?和你是什么关系?”
“约翰·帕里奥洛格斯,哥哥。”
“再上一任呢?”
“曼努埃尔·帕里奥洛格斯,父亲。”
“你的中间名怎么是德拉加塞斯?”
“这个啊,德拉加塞斯来自母亲的姓氏德拉加什。说来难为情,是母亲镇压了其他兄弟、帮我登基,让我免得像祖先那样,为了皇位和财产,双手沾上亲人的血。我要纪念她。”
“啊,你是被母亲选中的孩子。就算一生倒霉,也有被命运选中的一次。一次就足够你当上皇帝哦。”
“……只那一次啦。”
“现在你在这特异点,第二次被选中了哦,土地、圣杯、监管者、迦勒底,”佩佩说,“不要想着痛苦地等死,把现实的思维联系到命运的赏赐上吧。”
“很,难以置信,”君士坦丁闭上眼睛,“我只能说,不太敢。”
“有什么不敢的,”佩佩拍他的屁股。原本只有君士坦丁自己知道的问题多了个听众。
开辟巴列奥略王朝靠的是米海尔·巴列奥略的篡权手段,本身得国不正,中途也内战不断、继替混乱,至于卖国土,帕里奥洛格斯更是重量级,属实是该死。
就算心灵追随母亲,君士坦丁依然觉得自己的血里藏着家族的劣根。历史让他在别无选择之中到达殉国结果,称得上好。
而先前和帕夏的谈判中他发现,前朝的惯性依然影响着他在特异点的判断——以超过一个岛屿的价格去交换短暂的停战期,经典的帕里奥洛格斯跪求风格。如果有得选,则是屈服、让渡,不断地屈服,无视生机、屈服于衰败和死亡。
君士坦丁意识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大概在撤离雅典后就消失了。如果这特异点给予他选择,他可能无法达到生前的成就。
他对佩佩简述自己的担忧。
“懂了,你是个享不起福又要脸的小柴火,真烦人。”
佩佩使劲捏对方的腰,收获柔软的苦笑。
“佩佩也不是不知道你的难处啦。躺平那么久,开局就是90++,就算立香也要吃不消的。不过,这是在特异点的第一战,如果用立香来类比,90++虽然难,这一战却是其中最简单的啦。”
君士坦丁没懂这个类比,倒也知道佩佩在安慰他。对于家族的烂,他通常要自己消化,和亲戚都很难说,此刻有个秘密听众,属实难得。
“此战之难,并非敌人、甚至并非你自己的心灵,而是泛人类史的局限。就算你真的想诈苏丹一手,立香给的那笔钱要立刻换来物资,以现在的运力也是不可能的。我和立香都受恩于所长,如果她要求,我们会带你离开特异点,或者陪你一起死在这里。”
“而此战之容易,只要向同命相怜的特拉洛克许个愿就好。”
对于现实的行动,君士坦丁的响应是非常迅速的,他爬起来,吻了佩佩的嘴唇,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御主展示亲密。
佩佩跳开:“讨厌啦小柴火,谁让你亲佩佩的!哎呀小柴火就是小柴火,嘴唇都干巴巴的。”
话虽如此,佩佩真的扔了个唇膏过去,君士坦丁一把抓住,往指挥部外去。孤寂美丽的特拉洛克在异国之都的城墙高处眺望灭亡。君士坦丁边走边涂唇膏,经过藤丸立香的时候听得一句:“哥,你好骚啊。”
君士坦丁边看着藤丸立香的通讯边敲着报告,这也是他第一次不用等待、不用缴纳罚款、不用祈祷、见到神灵降下的洪灾。雨水异常狂暴,原本整齐的营帐、军队、战壕、牲口被冲刷殆尽,那支大军曾是君士坦丁最大的噩梦,却因为一句愿望彻底消失。
他觉得自己本该兴奋得大叫、再开上高速——他还没去拿驾照,而此刻更多的却是疲惫,一种必然不可承受结果的发生。噩梦骤然消失,仿佛顽疾突然发作、患者被送去急救室、肿瘤以手术祛除,手法温和,疼痛即将持续漫长。
伊斯坦布尔此刻也下了雨,雨水温和细腻。佩佩和贞德默契地都没有出门,名义上的御主和抑制力的监督者,此刻更多了伙伴的温情。
“状况如何?”君士坦丁问。
“风向很好,就是贴近城墙的部分有土壤渗水,不过士兵们还顶得住。按计划,特拉洛克明天凌晨五点,也就是一个小时后停止降雨,你早上回来之后,需要开城门清理战场。”
洪水之后必有灾异混乱和瘟疫,处理难度不比战争低多少。
“劳烦迦勒底的代理人,请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