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此刻郑鸢方才让周卫开始为大家讲说连日所
得,也因了前番说道和实打实的银子,众人皆肃穆听得仔细。
"是,总旗。"周卫站出身道,"经连日暗查,此案甚是蹊跷。综合邻里街
坊所言,皆道当初那罗叶氏虽为其弟,这弟弟便是咱锦衣卫应天千户所校尉叶秋,
嫁与身患痨病的罗家少爷。但嫁入罗家后,温贤孝顺,上奉公婆,下礼叔伯,罗
家少爷在其服侍之下,竟眼见身体愈佳,岁末更添一女,罗家上下甚喜。又因其
性子谦和,邻里关系甚是融洽,平日也素无陌生人往来,当无与人通奸、信奉邪
教的道理。只因那县衙三番五次言明证据确凿,并隐带威胁之意,邻里虽有疑,
却无人敢问。"一番说明,众人皆露沉思之状。
"郑总旗,照此看,只怕这其中真有冤情。"郑鸢左近一大胡子小旗道,此
人姓刘,使得一手好开山刀。
"不错!"另一张姓小旗也附和道,"妈个巴子,冤枉到咱天子亲军的家眷
上来了,郑总旗,此事咱们不能不管。"
"对!对!"张小旗的话引来一众校尉的赞同。
那躲在内室的叶秋只听得扼腕鼓掌,心潮澎湃,只觉家姐沉冤有望。
"周卫,你继续说。"郑鸢没有表态,只对周卫道。
"是,总旗。"周卫微一弯腰,"经我等对打探的消息整理,发现几件事有
疑,其一,有传闻征月间罗叶氏于圆通寺烧香还愿时,曾受人纠缠,幸得寺中云
游僧解围,此事已得圆通寺典客僧证实;其二,罗氏灭门案发生之夜,据传有更
夫四更时分于罗家巷口遇见一人匆匆离开,更蹊跷的是,事发后不久这更夫便不
知所踪;其三,罗氏灭门案提告者乃一与罗氏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之人;而最为重
要的,三者指向皆为同一人:本地士人陆通。"
"陆通?"众人念叨着这个名字,却见周卫又取出一张写满字的纸。
"陆通,苏州吴江士人,年三十一,崇祯四年举人,吏部候缺。家一妻六妾,
与复社名士陈名夏交好。其人虽为吴江名士,却好色贪财,崇祯五年春,因贪图
震泽镇外百亩桑田,构陷逼迫桑农田氏,至其一家五口上吊自杀;同年秋,游南
浜,偶遇秀才李秀携家眷游湖,贪图其妻貌美,暗抢入府为妾,至李秀自杀。经
查,自其中举至今,已豪夺良田千亩,六妾之中有三妾为明抢暗夺而来,手握人
命不下十条。"
"娘的,这直娘贼比咱锦衣卫还狠啊。"张小旗笑骂道。
"名士?呲!"刘小旗冷哼一声。
"然——"正当众人摩拳擦掌,觉得大有可为之时,周卫却忽然来了个转折,
"诸上种种,虽知有实,却皆无证据。"一句话如一瓢冷水,浇得大家个透心凉。
"陆通虽贪,却为人谨慎,诸事少有出面,故难握其实证。又因平日伪善,
逢灾遇节,常常施粥铺、设善堂,为人称善,又与陈名夏交好,那陈名夏为复社
名士,喜结天下名士,名重一时,便是应天巡抚衙门也是常出入的,故而对那陆
通,吴江县衙也是敬避有加。"一席话让冉冉升起的热情又降了下去。
"总旗,你看怎么办?"刘小旗为人谨重,沉吟问道。
郑鸢思索了片刻道,"大家当要明了:之前周卫所言,其一,多为坊间传闻,
并无真凭实据;其二,此为地方刑名,我等锦衣卫无权干预。吾等今次前来,只
为罗叶氏谋逆一案而来,不为其他。诸位谨记!"
"得令!"众人齐声道,不知不觉间大家已将郑鸢当了主心骨。
说完郑鸢又道:"这罗叶氏乃我亲军家眷,牵扯谋逆,自当影响锦衣卫声誉,
事关重大,诸位务必审慎谨守,不可大意;若真有谋逆,我等当秉公办理,绝不
藏私。"
"是!"
他话锋一转,阴冷异常的道:"若有人因别个原因,构陷诬赖,还弄出这许
多人命来,这就不仅仅是构陷这般简单了,更是要将屎盆子往我锦衣卫头上扣,
欺负如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