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李元果真没去上班,整天陪着高远。眼看一个星期过去,谢老板那伙人还真的没再上门找过麻烦。之后那周李元按计划暂时借住在,没回高远那儿,高远起初还提心吊胆,后来见也无事发生,就渐渐放下了心。
一天早上,他买菜归来,赫然见到李元出现在他房里,而且没像平常那样睡下,而是兴致勃勃地玩着手机。见他回来,李元赶紧迎上去接过他手中满满当当的购物袋。
“你怎么还不睡?”高远惊讶地问。
李元笑道:“从今天开始我白天不用补觉了!”
高远没明白:“为什么?”
“你是每天不看日期的么,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这行过年也要放假的啊!”李元取笑他。
高远这才想起来,掏出手机看了看农历,真的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今年的春节比较晚,以至于他总觉得离过年还有一段时日。
“那挺好,你也可以放假了。”他随口说。
“好什么呀,放假就没客人,没客接就没钱赚——”李元边说边伸了个懒腰。不过他脸上倒是没什么不满的样子。
高远换鞋时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些皱皱巴巴的报纸,报纸旁边是几个长条木盒,就问李元:“这是什么东西?”
“哦!差点忘告诉你了,我们那的客人来消费都要点高价酒的,我有个客人之前点了好几瓶,后来没喝完,没开瓶的我就存了,这不快过年了,我就拿回来,我俩一起喝了吧。你能喝酒的吧?”
“能是能,不过我对酒没研究,好赖我也分不出来,怕是要糟践了你这些高级货。”
“怕什么!喝着玩呗,反正又不是我们花钱!”
高远听了轻笑一声,任李元将那几个木盒打开给他显摆。他换好鞋,正欲把那堆包装用的废报纸扔掉,却被手边最近的一片吸引了——只见上面有一则新闻的标题依稀可辨:“□□山□□白烟□□□人员失踪”。
他急忙将那片报纸展平,仔细阅读起来。这则新闻是约两个月前的报导,事发地点正是自己回到安平那晚乘出租车从机场回来途中经过的那段临山公路,说的就是公路旁边的山脚下冒出神秘白烟,那烟没有气味,又昼夜不止,该区派一队执法人员对山脚一带展开排查,这队人马却失去了音信。
高远心里咯噔一下。这则新闻就是他回到安平后不久刊登的,现在眼看两个月过去了,不知白烟的源头现在查明了没有?他对此事产生了强烈的兴趣,马上点开手机浏览器上网查询。
然而网上几乎找不到任何官媒发布的关于此事的新闻。搜索引擎显示的结果中尚有新闻存档出现,可点进去都是“该页已被删除”,或者直接跳转至其他页面了。高远只能从零星存活的论坛贴子以及微博存档快照中获取信息,大致拼凑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关于白烟的讨论,网上尚可查到的记录最早出现在他回到安平后的第三天。起初当地的报纸和电视台都报导了白烟的情况,大部分还是讲记者努力追查白烟的源头,但谁都没能查到——那座山丘附近都没有住户,山上亦无电塔或信号塔,询问过负责该片清扫工作的环卫工都表示没在那烧过垃圾。事件接下来的走向就愈发离奇了。先是城管大队派人进山巡查,奔赴现场的工作人员中,没接触烟雾区域的人平安无事,但深入烟雾进行勘察的人都没有再出来过,并且他们的手机和对讲机也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直耗到最后没电关机。之后据说还有胆大的记者进山欲探个究竟,也是一去不返。见先后有人失踪,公安部门派了大批警力去现场搜查,然而事情的发展与之前一样,凡是进入烟雾范围的民警都有去无回,手机不接,对讲机没了声响。
这件事在安平当地掀起了轩然大波。面对记者的询问,所有去过那附近但没有走进烟雾中而得以全身而退的“幸存者”的回答都很一致:这股烟似乎没有源头,更像是山里自然起的雾。环保局的人就地取样,将采集的空气样本带回去用仪器作化学分析,得出的结果仍然令人失望——样本空气和普通空气成分并无二致,也不见哪种气体或固体颗粒的比例反常。这似乎能佐证那些目击者们对记者的说辞——这烟就是山里的雾气。可是从常理来看,山里起雾不会只在那么小的范围起。为此电视台还组织过专家教授讨论了一次,专家们认为这应该叫雾而不能叫烟,因为采集的空气样本中并没有大量固体颗粒,但这不符合自然规律的雾究竟是怎么产生的,他们也不能确定。不过由于此前的新闻一直以烟相称,一般人还是习惯称其为白烟。
能确定的事实只有一个,就是但凡走进那股烟雾中的人,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再也没能出来。
再后来,关于白烟的新闻报道突然都被清除了,安平的交通部门以该山脚处路段整修为由,将事发现场封闭,要求车辆绕行。从那之后,媒体就像被下了封口令一样,再无关于此事进展的报导出现。
“你在看什么呢?看得那么聚Jing会神的,在那站半天了!”李元的声音把高远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这才脱了鞋和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