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不应命。」
谢云岳颔首庄容道:「如此甚好,吴某来时遇见金仲寒其人,被大内八鹰擒
住三贝子府中,请看吴某薄面,从宽释放。」说完,也不待沈上九回答,转身昂
然走去。
恶师爷沈上九目送谢云岳等逝去身形,轻叹了一声,暗赞这丑陋的中年人确
实智计过人。孙子兵法说:「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谢云岳今晚运用此
法真极尽其妙。谢云岳自忖沈上九必不敢派人尾随,但却也不敢不防,三人都是
疾如闪电地施展身形,往西直门方向掠去,途中三人都是默默无言。有几次傅六
官想出言致谢,均被谢云岳制止,婉姑娘见此情状,纵有话想问,也不敢启齿。
出了西门外,一股劲地往香山道上疾赶,曙光初视,风雪正浓,大地依然仍
是一片灰茫。北京,的确有它美丽的一面,说不尽气象万千,河山壮丽,如今披
着一片白绫,更显得清秀脱俗,面目一新。傅六官及傅婉两人只觉得这丑陋中年
人轻功造诣绝俗,自己两人用出平生功力,依然落后七八丈远近,不由心中骇然。
蓦见这人转回身来,笑道:「傅大侠,婉姑娘,受惊了吧?」
两人同时一怔。婉姑娘辨明了那是何人的口音,惊喜万分,一跃上前,两手
抓紧谢云岳肩头一阵摇晃,娇笑道:「云哥哥……是你……」话也说不下去了,
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只见泪珠似断线般流了下来。这是多么真诚的感情流露,
此刻的婉姑娘心情,太兴奋,太喜悦,不禁喜极落泪,自太原分离后,婉姑娘无
时不刻骨想思她那云哥哥,这种深情流露,比那时千言万语都来得深刻些。谢云
岳心下也为之感动,鼻中微酸,几乎同时也掉下泪来。
傅六官一见婉姑娘这般情状,恍然忆起来那是什么人,不由抚髯哈哈大笑道
:「谢大侠,原来是你,不是婉儿,老朽猜一辈子也不知道是你啊。」
谢云岳忍不住心中的激动,笑道:「傅大侠,目前北京城正是武林人物多事
之秋,大侠与婉姑娘实在不宜在京城再逗留,依在下主见,二位即刻离京投在长
白山环碧山庄暂住,在下三月间需往该处,傅大侠意在如何?」
傅六官沉yin一刻,慨然道:「宫天丹与老朽尚有一面之缘,多年末至关外,
趁此一游白山黑水,舒展胸襟也好,只是青儿……」
谢云岳道:「青儿交在在下身上,一俟觅到即命他赶赴环碧山庄。」说此一
顿,从肩头上取下太阿剑,笑道:「婉姑娘,原物壁还,这次再不要被人窃走了。」
傅婉两颊飞霞,微抬螓首,水汪汪眼睛内露出依依不舍神情,乍见又别,人
何以堪,她忽娇笑道:「赵姐姐与周姐姐现在那察西牧场驰马飞骋,要不要小妹
顺路通知她们,说你在这儿?」
谢云岳摇首微笑道:「我希望你邀她们,一同至环碧山庄,切不可说出我在
京城。」
婉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想不出为何不让赵周二位姐姐知道他在京城的
理由,此刻的她,极想见见谢云岳本来英俊拔俗的面目,但碍于祖父在旁,羞于
出口,两眼痴痴地望着谢云岳面上出神。谢云岳微微一笑,道:「傅大侠,好在
见面立期非远,请现在即刻起程吧。」
傅六官心知谢云岳在京,必将掀起惊大动地的作为,自已与婉儿在此,他将
增加不少顾忌,于是拱手作别,拉着傅婉走去。婉姑娘鼻中酸酸地,不时回首,
即是多望一眼,也是好。两人的身形,很快地消失在冰天雪地中,谢云岳此刻的
心情,正是,去时雪满云山路,峰回路转不见君,也是一样的无限惜别。
山道旁不远,有一座荒毁了的山神庙,他缓缓走了进去,须臾,又走了出来,
换了一个形貌奇丑的少年。天交未正,打磨厂一带虽在风狂雪飞之中,却极为热
闹皆因其他镖局客栈林立,茶楼饭庄鳞次节比,武林中人多喜趋之聚会。
其时正值太平盛世,茶楼酒馆中,每见托鸟笼,玩铁蛋哼戏曲者,似若超然
物外,桃源中人。且说打磨厂南街尾有家清风楼饭庄,靠窗楼座上坐定位少年,
面相奇丑,眼小唇掀,苍白无神,正在拈杯举箸,虽在吃,可默默若有所属。
这家酒楼上气氛可有点特别,楼下豪笑盈耳,楼上则鸦雀无声,这不是说楼
上坐的都是文人雅士,显得异常肃静,相反的,整整四张大桌面坐满了武林豪土,
更奇的是一张桌面端坐四个僧人七个老道,另外还空着两张桌面,杯箸齐全,意
味着尚有一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