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前找到莫刑时,他正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对着一大盆水仙发呆,听到脚步声才回过神。
“去查了么?”莫刑声音中难得透出疲惫,还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眉心。
“已经让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还请您不要太过忧心。”
莫刑摆摆手:“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
宫中没有秘密,只是看上位者想不想去了解罢了。
暗卫动作很快,晚饭前调查就被送到了莫刑面前。
莫刑坐在书房翻看着送来的册子,越看脸色越难。
婆子赵氏,李氏克扣世子食物,轮休时带回家给自己孙子享用。有次赵氏收拾食物时被世子碰见,还说道:“世子这等下贱的身子,怕是配不上吃这些金贵的吃食,便由奴婢们替世子吃吧,浪费了怪可惜。”
莫刑气的掰掉了一块桌角。
侍女翠儿,将世子的衣服拿出宫或卖掉换钱,或给自己兄弟穿,还在街坊邻居面前炫耀:“这可是安定侯世子的衣服,可惜世子现在是配不上这件衣服了。”
导致世子冬天只能穿单衣度日。
莫刑气的将桌上的砚台扔了出去。
上午翠儿还来告状说世子最近行为不端,经常往护卫营跑,每次回来都趾高气扬满面春风的。
再往后翻。
东华宫太监在外唯唯诺诺,对内稍有不顺心便对世子非打即骂,百般侮辱。
莫刑终于将册子扔了出去,气的掀了桌子,站在原地喘了半天才平静下来。
走出门看到肖子前正守在门口,手里拿着他刚才扔出去的册子在看。
“走吧,去东华宫。”
这边,凌安安安静静的被人带回了东华宫,一进门,便看到翠儿站在门前。
凌安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道:“你喜欢肖战,可他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翠儿被这句话刺激到,尖叫道:“那又如何,他那么优秀,你这种下贱的万人骑的兔爷怎么能靠近他,我不会允许你这种不要脸的人去勾引他。”
凌安怜悯的看了她一眼,眸光中却只有冷意,他大步走进屋里,反锁上门,将翠儿的叫骂声关到了门外。
凌安将自己扔到床上,觉得自己很累,这么多年的挣扎,他已经感觉不到失望了,只觉得很累,很累。
也应该是时候放弃了,他不是没努力过,大概是命该如此吧。
凌安目光目光涣散,眸中毫无生气,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躺了半天,后来感觉到有些饿了,呆滞的爬起来。桌上还有早上吃剩的饭没有收拾,他仿佛尝不出味道一样机械的往嘴里塞。
吃过东西凌安稍微恢复了几分生气,爬到床上从床缝里拿出一本书,盘腿坐下。这是莫刑第一次让他修灵时扔给他的《焚炎决》,凌家压箱底的修行功法。
凌安想起小时候看父亲在庭院里练功,自己吵着要学。
母亲摸着他的头说:“你天生筋脉不足,不适合凌家暴烈的焚炎决,妈妈知道有一门更厉害的功法非常适合你,等你再大几岁我们就领着你去拜一个非常厉害的师傅学。所以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能自己偷偷去学焚炎决呦。”
凌安还记的幼时的自己好奇的问母亲:“那个更厉害的功法叫什么啊?”
“春来化水决。”
自己大概是和这么干净温和的功法没缘分吧,坚持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要来试试这《焚炎决》到底有多爆烈。
凌安在体内运行这已经看了无数遍烂熟于心的功法。
第一周天,筋脉已经隐隐作痛。
第二周天,筋脉好像在被火灼烧。
第三周天,一些较弱的筋脉已经受不住狂暴的灵力开始断裂。
第四周天,较粗的主筋脉也开始断裂。
第五周天,灵力开始失去控制,游走着破坏全身筋脉。
第六周天,失控的灵力冲出筋脉,开始破坏五脏六腑,凌安咳出了一口血。
他放弃盘坐的姿势,平躺在床上。
果然还是失败了,或者在第一次莫刑让自己修焚炎决时就不应该挣扎,也省的多折腾这么几年。
这些年为了活下来他让出了多少底线,可笑最后唯一坚持下来的竟然是不向莫刑低头。
凌安眼前开始发黑,他已经感觉不到焚炎决带来的疼痛了,坠落在无边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