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门口,林淮就被主教堵了个正着。
“主教大人。”林淮腿一软,很顺利地跪伏在地。
主教换了一身带有繁复烫金暗纹的红袍,整个人看起来严肃了不少。他颔首示意林淮起身,平稳道:“失礼了。”
林淮知道他说的是擅自闯入的事,忙不迭点头,以示他完全不在意。男人金属色的眸子却忽地一动,视线轻飘飘地扫过青年的脖颈,脸上很快便浮现出笑意。他抬手,手指下一秒就钻入衣领抚上了林淮的锁骨。
透着寒意的抚触冻得林淮一哆嗦,他没闹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呆呆的直到手掌覆上胸口才反应过来,气得直接一巴掌呼上去。
“啪”的一声,林淮甚至连碰都没有碰到男人,手腕就被捉住,拉高了按在墙上。主教垂下鸦羽一样的眼睫,冰冷的呼吸一下下地洒在青年脸上。他暧昧地捏了捏手中的ru尖:“已经被恶魔标记过了,不是吗?”
林淮瞬间想起自己被克鲁压在床上玩弄的场景,那种粘腻的触感现在还鲜明地残留在皮肤上。背上的图腾又泛起一阵灼痛,他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了,咬牙切齿地道:“放开。”
腕骨被捏得生疼,男人似乎用了什么法术,他动弹不得。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主教连眼里都带上了笑意,他状似不解地贴近林淮,挑衅般伸舌在青年的耳廓舔了一圈。
“啊!”
林淮是真的被恶心到了,凉滑如灵蛇的手指解开了他斗篷领子处的绳扣,厚重的布料滑落到地上,露出青年红痕遍布的身体。
“真美。”主教赞叹似地道,手下一用力,很轻易地就把林淮推倒在了床上。
林淮没留意触手竟然在自己身上留下这么多难以描述的东西,一时也惊了,连男人把门带上了都没注意到。
“异端,看着我。”主教挠了挠林淮的下巴示意他看过来,眼瞳在Yin翳中颤动着紧缩成一条竖线——这让他看起来好像某种冷血动物,“奉命搜查,待会儿不要乱说话,嗯?”
林淮没法点头,只好“嗯”了一声。
随即房门被敲响,骑士们在门外小心地询问是否可以进来搜查——一楼他们已经检查完毕了,现在就剩下二楼的这个小房间。
压着林淮的男人终于舍得起身,他仔细地替青年拢好斗篷,然后打了个响指解开定身的法术。
“进来吧。”他朗声道。相较之林淮的狼狈,他整个人不可思议的依然严肃整洁。
刚才在一楼还吵吵闹闹的骑士小队此时却出奇安静。他们沉默而迅速地鱼贯而入,单膝跪在两侧目送主教大人离开狭小的卧室。
“跟上。”主教回头看了一眼悄咪咪从床上下来的青年。
林淮敢怒不敢言,只好拖着无力的身体一步步艰难地来到酒馆门口。
一楼已经被搜得一片狼藉。桌椅几乎无一幸免地被掀翻在地,碗碟也碎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瓷片在烛火下摇曳着微弱的反光。挂在储藏室门板上的两把大锁同样不知去向,只留下铁链晃悠悠地苟延残喘着,因为男人们下楼的动静而“砰”地滑落到地上。
说实话,看着酒馆被弄成这幅鬼样子,比起难过林淮更多的是后怕。他头一次这么感谢克鲁把那一屋子的邪异物品都变成了灰烬——不然现在他可不是无辜受害的小酒馆主,而是要被送上火刑架的异教徒了。
“没事。反正你就算是重新整理好,这酒馆也开不了了。”主教没什么表情地扫视了一遍周围的境况,似乎并不意外,“因为没有人敢再来了。”
没有人敢?林淮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深层含义,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你自己看吧。”男人却好像已经对林淮丧失了兴趣,推开门随意地指了指外面。
微风卷起了男人微长的黑发,浓厚到呛鼻血腥味下一秒便扑面而来。
林淮不可置信地往前走了几步,转身,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宛如人间炼狱的景象——
并不高大的酒馆外墙被密密麻麻地挂满了尸体,看起来鲜活宛如生时,但林淮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扭曲的直直向前伸出的手臂,因惊恐而张大到快一百八十度的嘴巴,目眦欲裂到几乎要脱落下来的眼球粘稠的血ye沿着尸体们乱如蓬草的头发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在墙根处已经汇成了规模可观的一滩血泊。
目光所及全是一片鲜红,血ye好像有了生命一般争先恐后地转向林淮,青年躲闪不及,被兜头淋了一身腥臭。
纵然有之前的经历,林淮还是感觉熟悉的呕吐感又涌了上来。
“林”离青年最近的一具尸体突然蠕动起血rou模糊的脸,发出含糊却响亮的声音,“淮”
林淮。
它在叫林淮的名字。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所有的尸体都接二连三地动起来了。碎rou伴着血沫噗嗤嗤地往下掉,尸体们拼命地想抓住林淮,脖子却被牢牢地固定在墙上,导致他们只能徒劳地扭动身体却无法靠近青年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