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白少丁一直呵护讨好着她,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不用说一
手拨开她,又用这么凶恶的眼神瞪着她,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却使她觉得和
眼前这位大师哥的距离变得好远好远,几乎不认识这个人了。
陆德威一道声音划过厅中的嘈杂声:「少丁,你就把事情的来笼去脉告诉大
家吧!」
「是。」
白少丁应了一声,微微转头望着身后的一名蓝衫青年。这时众人才注意到整
个大厅之中,还有一个外人存在。
陆德威道:「咦?这位公子是谁?少丁,怎么不引见引见?」
白少丁嗫嚅道:「哦,他……他是……」
「……」
蓝衫青年笑道:「白少爷遽失朋友,一时之间心乱如麻,所以事情的始末,
还是由在下来说吧!」
「啊!是他!」当陆玄霜看到这名蓝衫青年时,一眼便认出他,正是当日在
镖局门口巧遇的那位俊美男子。
只听得蓝衫青年道:「在下姓花名弄蝶,广东广州人士,昨日巧遇白兄与这
名死者发生争执,事情的来笼去脉,在下都看在眼里,是以受白兄请托,做个目
击证人,证明死者是自杀身亡的,以脱白兄杀人之嫌。」
众人一听谢峰乃自杀而死,不禁哗然。
陆德威急道:「谢镖头自杀身亡?这……怎么可能?花公子,还请指教一二。」
花弄蝶笑道:「陆英雄言重了,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花弄蝶的一番详述,终于解除了众人心中的大问号。
原来西街有一幢破旧的古屋,盛传闹鬼,所以荒废多年,无人敢入。花弄蝶
寻幽探访,兴之所至,便进入一观究竟,岂料竟撞见了藏匿其中的谢锋。谢锋为
避免形迹败漏,动了杀机,欲取花弄蝶的性命;花弄蝶大喊救命,正值危急之际,
白少丁正巧过往,听到求救声,立即闯了进去,遂与谢锋缠斗了起来。几经久战,
谢锋终于不敌而败,遂立即掏出匕首,往自己腹中一捅,顿时气绝身亡。
谢锋死了,陆玄霜又是放心,又是伤心,再加上方才白少丁反常的举动,使
得她心情极为低沉,听完了花弄蝶的叙述后,也就先行离开了厅堂,黯然地回房
去了。
深夜,陆玄霜静静地躺在床上,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想,可是两道泪水,
却沿着匀称的面庞滑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外「叩叩」的敲门声划破了
寂静。
陆玄霜惊而坐起,低声道:「什……什么人?这么晚了……」
「我……我是白少丁,开门。」
陆玄霜吃了一惊,心想莫非白少丁是为对她的不礼貌前来道歉?想到这里,
心中又是欣喜,又是生气,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强声道:「你走啦!谁稀罕你道
歉?这么晚了,少打扰我的睡眠。」
却听得「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白少丁闯了进来。
陆玄霜吃惊不已,抱着被褥一缩,颤声道:「你……你怎么可以……」
白少丁反常的举动,确实把陆玄霜吓着了。
白少丁哀怨地望了陆玄霜一眼,冷然道:「我有话要跟你说,随我来!」
说罢迅速走出了房门。
陆玄霜略一迟疑,便也跳下床来,低声道:「大师哥,等我!」
也倏地跟了出去。
两人从后门出了镖局后,便一路往西疾驰。陆玄霜跟在白少丁之后,见他一
路上既不回头看看他,也不说一句话,心中极为纳闷,不知大师哥葫芦里卖什么
药;若在平时,一定要叫住他问个清楚,如今她觉得与这位大师哥心中的距离变
得好远好远,也就不便问些什么,只得紧紧跟在后头。
两人就这样一路西驰,约莫过了一刻钟,已飞驰在西街之上。此时正值深夜,
四周一片黑暗,大地一片寂静,陆玄霜觉得幢幢屋影越来越少,端的快到西街尽
头,心中甚感不安,忍不住问道:「大师哥,你究竟要带我去那里?」
但见白少丁的形影往右一弯,进了一栋宅子。陆玄霜忙缓住去势,放眼一眺,
但见四下杂草丛生,高出人顶;宅子看来顶漏窗裂,破损不堪。
陆玄霜心头一颤:「这不是城西鬼屋吗?大师哥怎么……带我来这里?」
她虽然胆大过人,但平时若要她深夜进入这种盛传闹鬼的破宅,说什么也不
会愿意。可是既然大师哥进去了,不禁打了个寒颤,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进去。
当陆玄霜蹑手蹑脚地走进了破宅大厅中时,白少丁正蹲在厅角点着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