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顺着脸颊滑到颈侧,轻触金环。
“可以么”他声音发抖,“我可以解开它么?”
玉尘飞皱眉,他嫌那里丑得要命。不过还是点头应允,他被沈劲松这样吻着,一开始还觉得肉麻过头,可一个又一个爱惜的吻,让他心中也跟着酸楚,紧闭的眼皮眨动,将泪水含住。
他点头应允,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和委屈。
细细的金环上并无花纹,它只是用来遮盖伤口的,但玉尘飞皮肤白皙,秀颈修肩,那金环也似装点般动人。沈劲松解开金环,像掀起尸棺里的华美陪葬品,露出其下早已腐败的白骨。
伤口确实不好看,针脚凌乱,高低不平,像只蜈蚣,当时情形紧急,救回命来已然侥天之幸,哪里顾得上美观。
沈劲松停了许久,一声不吭,也无其他动静。玉尘飞等得竟有些不安,睁开眼,见他握拳紧攥胸口,不堪重负地弯腰曲背,涕泗横流,情状狼狈,果然是没法继续亲吻的。
沈劲松去湖边洗了脸,再转回身时脸上已带着微笑。这许多年来,沈劲松经常微笑,像冬阳般温暖包容地垂爱苍生。可当他眼睛不再含着笑意时,就像太阳落下后苍老孤寂的阴翳,他在自囚的黑暗中忍受活着本身。?
他抱住玉尘飞,像抱住荒寒长夜里最后的火苗。
他用力咬住他的脖颈,似狼在交合时叼住爱侣。他架势摆得凶暴,到底未曾咬出血,复又用唇抵着玉尘飞搏动的颈动脉,喃喃絮语:“小飞,你不知道我有多懦弱,当年我们出关时,我纵有命在身,却贪恋与你共度的光阴,这是我第一重逃避;你死后,我一点都不愿意相信你死了,不惜用药来混淆幻梦真实,这是我第二重逃避。但这回,我不逃了。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永远不离开你。”
他抬起头:“你还要我么?”
天空已从薄粉转为深浓紫色,星星升了起来。
他们有完整的一夜,用以战栗与相爱,爱已经倾尽所有,今夜太过疲倦,无力去计算得失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