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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六到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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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消停,转而缠绵地亲吻他。

    玉尘飞被他吻得兴起,反客为主地伸舌侵略,沈劲松鼻息一急,软倒在自己身上,交出了掌控权。他向来都是这样又乖巧又敏感的。情动之际,忽而听到几声细碎的铃铛声,两人齐齐抬身戒备。

    玉尘飞这才打量起周遭环境。他如此懈怠,是下意识相信沈劲松能托付性命的缘故。他们正躺在湖边草地上,杂花若绮,泉池千所。时已黄昏,林木掩映里遥遥可见繁华城池,雪白林立,灯火通明。

    一只小鹿站在近处溪石上,脖子上系了只金铃铛。

    它似乎想要过溪,却又畏惧明火——方才沈劲松捡了树枝架起火堆,烤着二人湿透的衣服。

    小鹿用乌溜溜的眼睛打量一会,还是亦步亦趋地凑近。沈劲松伸手,它便低头舔他的手心,撒着娇讨糖吃。看它这幅亲人模样,想必是被宠坏的惯犯了。

    沈劲松摸了摸小鹿脑袋,想着遥儿看到了小鹿一定会喜欢的,可惜他不在这里。他突然好想儿子。

    这几日小飞待他态度渐趋和缓,他数次忍不住要向他吐露遥儿的存在。又怕小飞嫌他自作主张,更因他而迁怒儿子。

    他本打算将遥儿带到小飞面前,让小飞亲眼见了孩子再行计较。

    玉遥与玉尘飞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是个显见的美人坯子,若能长大成人,必然又是一代芳华。个性却不似小飞般骄纵飞扬,反而温柔沉稳地像个小大人,撒起娇还没这只小鹿娴熟,却也益发惹人疼爱。

    往日沈劲松班师,他一言不发地蜷缩在父亲怀里,偷偷看自己,笑得眼睛弯弯。若与他对视,又不好意思地低头,耳朵红红的。沈劲松想,铁石心肠都能被他融化了。更何况小飞生性多情,怎会不爱亲骨肉。

    方才直面巨鳄,死到临头,最悔便是未曾告诉小飞,他们有个孩子。纵然他身死,他们彼此都还有至亲,在这世上可以相依相伴。他也能稍微安心一点。

    沈劲松心事沉沉,玉尘飞自顾自将小鹿脖子上的金铃放在手心里研究,铃铛沉甸甸的,必然是纯金打造的,铃铛口被雕成女阴形状,刻画生动,巨细靡遗。

    铃声让沈劲松回过神,跟着打量。他秉性古板,遇到玉尘飞前从未涉猎风月,而玉尘飞自负本钱,欢好时不屑用奇淫巧具,故而这是沈劲松平生第一次见到淫物,面色微红地别开眼。

    玉尘飞面不改色地把玩着铃铛,眼中若有所悟。?

    小鹿卖了半天萌,发现两人并没有吃的,还白摸自己一顿,悻悻甩尾,哒哒跑回了林子。

    蝉鸣鼓噪一阵,再停下时就显得寂静如此突兀。湿润的微风从湖边吹来,夹杂着微腥的青草味,大约是暮春时节,气候凉爽宜人,更妙在没蚊子。

    湖水倒映着云母粉的天空,光滑而无一丝纤尘。

    热带睡莲像孵化焰火般蜷缩着。

    似一出祥和布景,如梦似幻,难辨真伪。

    已入毂中,不若见招拆招,看看到底唱得是哪出戏。

    不过此时大概到了幕间,你方唱罢我方我未登场。

    他们也正好忙里偷闲地温存一番。

    小别胜新婚,他们漫漫死别又生逢,简直一发不可收拾。两三日未做,玉尘飞想要,沈劲松更想要,不仅想要做,更想要仔仔细细地亲吻他、确认他。

    这念头自初见时便已蠢蠢欲动,但他恐怕玉尘飞不喜,故而强自压抑。便是帮他口交时也十足细致,珍惜着触碰他的每一丝机会。直到上次香瘾发作,才因祸得福地发现玉尘飞不仅还愿意要他,也不反感他的接触。

    前几日餐风饮露生死未卜,他也无暇情爱。但此时良辰美景,人面桃花,这念头更像解开的封条,关也关不回去。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他扶着玉尘飞重新倒下。玉尘飞虽有些诧异,但其实床笫间本就是被服侍惯的贵人,倒也适应良好,甚而颇有兴味地待看沈劲松如何施展。

    ?

    沈劲松也真没什么看头。他只是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第一个吻便在眼睛上,轻盈得像废墟里掠过的风,它不忍惊动往昔疮痍,只是暗暗拨洒下春的种子,覆盖过冬天。

    吻慢慢下挪,沈劲松伸出舌,舔过他的脸颊,像舔掉曾经的血泪痕迹。

    他轻声道:“我知道你哭了狄人歌里有写。”

    狄人有许多记录史诗的随军诗人。他们像每个浪漫文人一样,热衷英雄末路美人陨落。玉尘飞又是英雄又是美人,正像东方独有的昙花,光艳一现,永堕长夜,却有千百年的风流余韵。

    玉尘飞闻言略有些难堪,哭不哭的,被人挂在嘴边,多损男儿气概啊。其实也不单是哭瞎的,他所练的花欲燃本就会让双目发红,当时气血激荡悲愤交加,血泪直流,及至无法视物。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沈劲松道:“你本就重情重义”他微有哽咽,“我也不想你受这些罪的。”有些话,说出来都觉得可笑。可笑的不是心意,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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