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劲松的“衔翎箭”却为后世津津乐道,甚有五陵少年,虽双臂健全,也要学他咬弦射箭,自诩风流。
在后世记载中,并没有玄甲将军与白龙侯把臂同射的记载,恐怕连史官都觉得这种旖旎太过古怪,太玷污前者的英名。
但他们仍然不惜浓墨重彩地描绘今日射戏,那些春风般温柔的羽箭是如何从天而降,精妙地挽住少女们奔跑时扬起的斑斓裙带,却没有伤及任何一人。
当日实况并不似野史流传的那样浪漫主义。
少女们的孺裙在迎风奔跑时确如一朵朵臌胀的花,流光溢彩,被射穿时却似爆裂的石榴,血肉横飞。
——此时此刻,场上除了沈劲松的放生之箭,还有另一人的夺命之箭。
云犬每一箭都不走空,飞快地收割人命;而沈劲松因怕误伤,难免斟酌更久,渐渐落后。
“云犬很厉害。”玉尘飞轻哼道:“虽是景人奴隶,但素来被二哥重用。”
沈劲松见云犬箭箭索命的修罗场景,纵然心潮起伏,依旧稳如磐石地拉弓引弦,甚而更为迅捷,及至渐渐追平。
玉尘飞也着实与他配合无间,撒放搭点,无不形同一人。
要做到这点其实很难,大到弓箭制式、射箭手法,小到箭筒位置的摆放,因人而异千奇百怪。
如此合拍,就连沈劲松都不由微微侧目。
玉尘飞不以为意道:“知己知彼,我专门研究过你的箭术。”
沈劲松再去看他,见他睫毛低敛,视线游移,似有恼羞之意。
沈劲松想明白其中关节,不由心头酸软,若喜若悲,再不愿细思。
沈劲松射完百支箭后,下场清算,云犬射杀七十四人,沈劲松射中七十五人,堪堪险胜。
景人少女共三百一十二人,至此幸存二百三十八人,劫后余生地抱做一团哭泣。
玉映川蹙眉,“云犬,你说怎么办?”
他似乎早料到玉映川的问责,哑声道:“云犬亦是景人。”]
玉映川挑眉:“我当然知道。怎么,你想说你是故意放水的不成?”
那侍卫箭筒里仍有一支箭,始终未曾射出。
云犬摇头,抬头痴痴看了玉映川一眼,他的眼睛仍见姣好轮廓,眼珠乌黑水润,似江南子夜。]
云犬拔出箭,往自己心口一扎,当场身死。
玉映川慢慢的、慢慢的露出邪恶异常的微笑,宛如嗜血凶兽从秀美人皮面具下挣出。
“听话狗狗”
?
比赛规则是,百支箭里,谁能射中的景人更多。
双方打平。
变故突生,景人少女们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尖利无比的哀嚎。
就连玉尘飞都无措地睁大了眼。
玉映川好整以暇道:“沈将军,你说怎么办?”
——依旧是有商有量的温和口吻。
沈劲松疲倦地闭起眼,再睁开时波澜不惊,“既是平手,请放景人归国,我自愿入君帐中。”
作者有话说:
本章设定修改过,逻辑有不通之处。原设中沈迫于无奈真的杀人,既要取胜又要少杀生,故而只肯比云犬多射一箭。而云犬留出的箭,是算准了他只肯多杀一人。留出一支箭自刎,无论如何都能打成平手。
第十五章世间安得双全法
玉映川轻抬手,却没有人来推他。他略微失神,轻笑道:“愣着干嘛?”
立马有其他侍从上前。
玉映川的帐里垂挂着鲛绡,如云似雪的重重纱幕将日光滤得昏昧苍冷,一人侧身跪候,白衣金冠,虽朦胧看不真切面容,却难掩风姿高华。另有大幅衣袖蜿蜒及地,露出一角,以细密金丝纹着重重莲花。
玉映川默默凝视许久。“小飞,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玉尘飞无精打采道,“他就算再三忤逆我,我也不肯让他送死的。”
“所以呢,你这么大人了,认赌服输的道理还不懂么?”玉映川平心静气地问道,“你要代他耍赖不成?”
“啊。”他模棱两可道。
“是我太宠你了么?”玉映川扶额低笑,“你也太放肆了。”
玉尘飞摇头:“我素知二哥性子。我这回不是向你平白要人,而是打算赎回他。”
赎身,当然要付出代价。
“哦?不知小飞眼里,我是什么性子?”玉映川并不咬他的钩,反而兴味十足地笑眯眯问道。
玉尘飞抬起眼皮,不胜其烦道,“猫玩耗子,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么你果然是懂的。”他收起玩心,爽快道,“小飞,你要拿什么来赎沈劲松?”
“”玉尘飞真是受不了他的假惺惺。仿佛给人很多自由选择的余地似的,其实早已把猎物逼上穷途末路,而每个问题都是引人自投罗网的陷阱。
“皇兄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都给么?”他转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