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邢昊宇一行人分开的当晚,孟裕做了决定:他要跟主人一起去见朋友。五一这趟被叫回家,他已经损失一个与主人朝夕相处的大好机会了,他实在等不及再熬一个周末。
周日下午,孟裕跟主人约好在校门口碰面。他杵在镜子跟前左照右端详,溜溜捯饬了半个来小时,赶过去时宋佑程已经到了。孟裕开门上车,乐淘淘地跟主人问了声好。宋佑程淡淡一笑:“喷香水了?”
车上原本的香气是宋佑程身上常有的味道。这味道对别人来说或许可以静心,钻进孟裕的鼻腔却能分分钟吊起他的欲望。尤其此刻与他身上那股热情张扬的香调一交织,更仿佛他迫不及待想干点什么似的。他窘笑着点点头:“贱狗两周没见过您了。”
“嗯。”宋佑程一拍他的腿,提醒道:“坐好。”
孟裕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略显不安地问主人今天要见的是几个人。
“五个。”
孟裕愣了愣:“都是主?”
“两个主。”
孟裕“哦”了一声点点头,暂且松下半口气。宋佑程开着车瞟他一眼,见他脸色仍有几分不定心,笑问了句:“紧张?”
“怕给您丢脸。”孟裕摊开手掌在大.腿上搓了两下,偏过头朝宋佑程笑。
“就是平常见个面聊聊天,不用紧张。”
宋佑程说的轻松,孟裕却没法处之泰然。以他这多半年耳闻的印象,主人的朋友应当跟主人年岁相当,与一群过来人聊天,心思往往很难藏住。就像他和宋佑程在一起,许多话总是不用摆上桌面,宋佑程就能看懂猜透。平心而言,假如这个人是主人,那实在是踏实又贴心;若换成其他人,孟裕不敢保证自己不尴尬。
忐忑了一路,孟裕甚至没顾得上好好欣赏一下这座城市最贵地段的高档小区究竟有没有传说中那么环境优美,稀里糊涂跟在主人身后.进了其中一栋楼。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开了门,看上去年纪要比宋佑程略年长些。
“就差你了。”陆柏闻笑道。
“诶?难得他早一次。”宋佑程也笑着说。
陆柏闻把两人让进屋,顺势朝孟裕伸出手。孟裕没有见面握手的习惯,加上初次见面难免拘谨,愣了一下才回握过去:“您好。”
往里走时,孟裕听见陆柏闻说了句:“挺乖的嘛,这么年轻。”宋佑程没接话,似乎是笑了一下;孟裕跟在斜后方,不确定主人到底是何种表情。
拐进客厅,装潢布置还没映入眼睛,孟裕倒先被沙发前跪着两个人吸引了目光。那两人彼此间有段距离,显然是沙发上应该坐着另一个人,但此刻不在。
陆柏闻客气地招呼两人:“程珉去接电话了,你们坐。”
孟裕被这名字说得一愣,却也来不及多想,他见宋佑程坐下了,犹豫着自己是要坐还是跟那两人一样跪着。他询问地看宋佑程,宋佑程脚尖在地上点了点:“跪这里。”孟裕心里踏实了,主人给他指令就好,他就是担心自己不够有眼力见儿。
宋佑程和陆柏闻简单聊了几句,借着闲话问他秦野怎么没在家?
“本来说查完房就回来的,医院临时有事儿。”陆柏闻笑着叹气。
“救死扶伤就是忙。”
陆柏闻点头:“习惯了。”
两人正说着,打完电话的那位回来了。程珉笑着跟宋佑程打招呼,调侃道:“终于舍得把小朋友带出来了?”
孟裕循声一望,果真又是一愣。宋佑程没有留意他的神情,只是笑着把话调侃了回去:“你都舍得带两只出来了。”
孟裕下意识把头低下一些,想避开程珉的视线,程珉跟他打招呼,他回得也略显僵硬,比刚进门时还不自然,甚至不自觉往主人腿边又靠近一些。程珉没表示什么,宋佑程看了孟裕一眼,抬手摸.摸他的头,下巴一抬,冲对面沙发前跪着的其中一人点了点,问程珉:“上次说新收的那个?”
“不算新了,三个月了。”程珉拿腿碰了碰左侧地上的人,“来,奇奇,跟宋总打个招呼。”
奇奇闻言稍微跪正一些,手以狗爪的姿势举在胸前,冲宋佑程响亮地“汪”了一声。
宋佑程显然十分习惯如此待遇,点头笑笑。孟裕却很有些不自在,他担心主人也要求他这么做。他嘴上说着怕给主人丢脸,其实真正怕丢的还是自己的脸。关于这点孟裕一直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到目前为止,这段主奴关系里他最在意的始终是自己的感受。主人给出的每个命令,他第一反应永远是先在自己脑子里过一遍,而非立刻执行。所谓在主人面前敞开自我,喜怒哀乐全盘演绎,那顶多是脱了衣服的时候,把自己最隐秘最难于示人的一面展露出来;一旦穿上衣服,孟裕还是希望自己能有点“人样”。他做不到全心全意只为主人考虑,即使周围都是同类,即使主人就在身边,他仍然无法完全舍弃做人的一面。
换句话说,孟裕能接受与主人之间的身份差,但他无法.像奇奇那样,在其他人的注视下面色不改地做狗。他常常搞不懂自己,都已经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