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待产期将近,季声听话地闭门不出,他每日里听听舞曲,哼哼歌儿,偶尔看部老电影,日子过得慢慢悠悠,倒也自在。
真正焦虑的那个人,是周弋俭。明知白天有季母守着季声,他却依然心神不宁。但即便状态不对,他也伪装得滴水不漏,仍旧朝九晚五地上着班。
可夜里,哪怕季声只是动动身子,他都条件反射性地警觉起来,生怕季声哪里会不舒服。
发展到后来,他已经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觉了。一连几天,人也跟着憔悴几分。季声是他的枕边人,自然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睡前,男人洗完澡出来。季声见了,顾自将书放下,朝他招手:“来聊几句。”周弋俭不明就里,却也顺从地坐上床沿。
“是医院很忙?”季声开门见山,直接道:“我看你最近好像很累的样子。”
“嗯,”周弋俭顺水推舟地应下,又宽慰他:“不过没什么大事,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了然地点点头,季声望着面前的男人,笑着说:“我昨晚醒了一次。”
讲完这一句点拨似的话,季声就停下了,好像是在等周弋俭的反应。谁知对方却半点没察觉他的用心,只是关切地问他:“是哪里难受?要不然我明天陪你去......”
“周弋俭,”季声打断他,神色柔和,轻声问他:“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他昨晚醒来,身旁是空的。起身寻了一圈,才看到站在厅外阳台上的人。夜深天暗,好在灯光亮眼,所以他清晰地看到了高大男人的瘦削背影。
周弋俭在吹冷风,指间还夹着一支忽明忽暗的香烟,却又没见他抽一口。
当时他安静地望着,半响才回了房间。周弋俭的一天,要工作,要做饭,要照顾他,但应该有一些时间,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每一个人都需要独处的时间,他不想擅自打扰周弋俭。
这样观望了几天,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周弋俭是有心事,而他不能再放任他这样下去。
或许很无力,但他想试着去了解周弋俭隐藏的那部分。
这之后,哪怕只是能让周弋俭多睡一分钟的安稳觉,那他也觉得很值得。
看出了季声眼底的认真,周弋俭忽然手心向上,朝他伸了过来。愣了一刻,他笑着将右手放了上去。双手交握,周弋俭低下头,虔诚地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许久,才慢慢离开。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周弋俭抬起头,笑容有些苦涩,“我最清楚你的身体情况,也知道一切都在按照顺利的方向走,但我......”
叹了声气,周弋俭显出依赖姿态,他说:“你就在我身边,我却整夜想得你睡不着觉。”
静默许久,季声拍了拍身边的枕头,反手拉了男人一把,道:“来睡觉。”
顺着他的话躺下,周弋俭依旧睁着双眼,舍不得闭上似的紧盯着季声。
眼前忽然一黑,是季声的手掌覆了上来。
“闭上眼。”
他乖乖照做。
“叮——”
关了房里的灯,将遥控器放回桌上。被褥翻动,季声也躺下了。周弋俭还在侧耳听他的动静,手却突然被握紧。
“你感觉到了吗,”耳边,季声温声道:“我是真的在你身边。”
“孩子也好,我也好,你都不用担心,因为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只会越来越好。”
季声说得如此笃定,让他那飘浮未定的心,蓦地落下了。
睡意袭来,周弋俭终于松掉了那根紧绷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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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特意去请了长假。季声产期在即,需要一个人陪在跟前,他待在家里,也免了在外面生出的不必要的担忧。
午后,阳光璀璨。周弋俭从房里拿了他常盖的毛毯出去晾晒。客厅里,季声泡了两杯热茶,想等他来品尝。
人迟迟未进,季声站起身,正要去看看,腹部却忽然生出一种重物坠落的疼痛感。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托着肚子叫:“周、周弋俭,你来一下,我好像要生......”
他声音小,周弋俭并没听到,过了十来秒,等人走了进来,才望见几乎摇摇欲坠的季声。
那一霎那,周弋俭的心脏好像砰的一声炸开了。
他冲上前,镇定地抱起人,来到门口处,还不忘用棉服包住季声的身体为他御寒。
地下车场,男人快而稳的行走着。四周静谧无声,只怀里的男人不时发出闷哼声,季声是在忍痛,他不敢喊痛,他不想吓到周弋俭。
车内,周弋俭拨通季声私人医生的电话,冷静地讲着他目前的情况——
“他羊水已经破了。嗯,你那边准备好,大概十分钟我们就到了。”
发动车辆,周弋俭一边望着前路,一边安抚他:“季声,我在这里,你别怕。”
到达医院,早已等候着的医生护士们立刻将季声送入了产室。周弋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