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意志力坚定的人,可是当我面对黎慕的时候,才突然发现,我所谓的意志力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他太知道怎么为黑暗推波助澜了,他根本就是撒旦的转世。
而我,明知他在故意摧毁我,却又抵挡不住他的进攻,就这样一步步走进了他设下的圈套里。
恍惚间,我仿佛看见黎慕手里有一根细细的银线,他手指稍微动动,我就跟着摇晃身躯。
我竟然成了他手中的提线木偶。
在想什么?
深夜,下大雨,我睡不着觉就撑着伞乱走,稀里糊涂又走到教堂前面,看着维修中的牌子被雨淋shi。
我点了支烟,吞云吐雾的时候,他伸出手来握我吐出的烟。
没想什么。
他笑:不信,你现在骗不了我。
我们在一起住了大半个月,从最开始我对他厌恶至极,到如今竟也习惯了他的存在。
黎慕从不安分,他见缝插针地改变着我的生活。
我瞥了他一眼,问他什么时候从我家里滚出去。
住进来了我就没想过要走。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收了自己的伞,凑到了我的雨伞下。
一把伞,我撑着,为我们两个人挡了雨。
我沉默了一会儿,转向了他。
你还欠着我。我说,当初说好的是一场交易,我让你住进来了,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黎慕靠着我大笑,笑声伴着雨点砸在大地上。
他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会信守诺言?
我皱起眉,恼怒地看他,不留情面地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很用力,把他吓了一跳。
在他还能说话的时候,连连求饶,等我松开,他怨念地说:你他妈还真下得去手。
黎慕喘了一会儿,突然拉起我的手:既然要聊天,得找个舒服的地方。
他不管不顾地带着我往教堂后面跑,绕过这个小广场,教堂后面的门常年上锁,但屋檐很宽,是个避雨的好去处。
我们俩来到后面,黎慕像个神经病,直接拉着我坐在了地上。
我骂了他两句,他不怒反笑。
你真是穷讲究。黎慕嘲讽我,没劲透了。
我厌烦地想离他远点,结果他很幼稚,我挪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行了,别折腾了,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黎慕自信满满,说话间还握住了我的手。
我折腾烦了,懒得继续跟他计较,看着越下越大的雨,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
黎慕放开我的手,从我随身的包里拿出烟跟打火机,他点了烟,抽了一口,之后端详了一会儿我的打火机,又拉住了我的手。
给你讲讲吧。黎慕说,要不确实总觉得欠你的。
我看向他,只见他吐出一口烟后,轻声说:我从小就在挨打,以前身上全是疤,打的、烫的、烧的,跟了我很多年,后来自己赚了钱,去医院花了不少钱才都去掉。
他转过来看我:但是有一个疤我一直留着。
你手腕上的。我说。
他笑了,隔着吐出来的烟看我:我以为你没发现。
我不是瞎子。相处这么久,□□相见这么多次,他手腕上的伤疤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割腕过?
我又不傻,干嘛割腕?他说,我继父干的。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这么说不准确,应该说,他的刀尖抵在我妈喉咙上,威胁我,我要是不割腕,他就杀了我妈。
黎慕低头笑笑,抬手露出那道伤疤。
你说人怎么能这么恶劣呢?他喃喃自语似的,你爸,我继父。
他抬起头看着我笑:还有我。
☆、24
24 黎慕
我喜欢雨天,这大概就像靳盛阳喜欢黑暗和旗袍。
雨天能让我觉得踏实,只听得到雨声,其他那些嘈杂的声音都不见了。
在雨天,我也能难得的放松,想想自己身上发生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或许靳盛阳瞎猫碰见了死耗子,恰好在一个雨天要追溯我的过往,所以,他稍微得逞了一点点。
之所以说是一点点,因为我并没有对他全盘托出,对于靳盛阳,时至今日我也依旧有所保留。
我总以为自己已经天不怕地不怕,活着就只是为了等死,但当我开口,突然发现,让我胆怯的事情还在。
我知道自己的卑劣,靳盛阳也知道,可我还是不想让他像是望一口枯井,一眼望我到底。
我要用枯草遮掩一下我肮脏的根基,美化我所有的不堪。
我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可怜的受害者,让他觉得,我今天一切的恶劣行径都该怪罪于别人。
这种行为,让我更加恶劣了。
继父确实打我,对待年幼的我,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
但我也没那么客气,从很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