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的一砖一瓦,停留在她心尖的,唯有娘亲的温柔还有惠娘的仁善。
回到江州之后,日子又恢复回了先前的稀松平常,李怀叙继续做他的江州司马,日常同一群纨绔打交道,替刺史分忧办事。
公孙遥待在家中,一边与江州的各位官僚夫人赴宴玩乐,一边开始准备过冬的事宜。
照如今的样子来看,她和李怀叙大抵是要自己在江州过除夕的,早早地开始准备,到时候也好有条不紊,临危不乱。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回到江州后不过十多日,长安突有来信。
是宫里来的消息,说是淑妃娘娘病了,想要李怀叙回去一趟,皇帝已经准了。
夫妻俩无一不感到意外。
但淑妃病了,他们不论说什么也是要回去的。
于是又不过一日的功夫,他们便收拾好了所有东西,与刺史和长史告辞。
章刺史同俞长史,待他们夫妇俩已经同来时完全不同。大抵是从李怀叙为了百姓,愿意自己下到山脚下去救人开始,抑或是从他们愿意从自己的王府里拨钱,为百姓们修筑堤坝开始,总之,他们再也不会认为眼前的这对夫妇,是两个只晓得吃喝玩乐的皇家废物。
走前的最后一顿饭,是章刺史执意请两人到最初的酒楼上,为他们送行。
“能有殿下与王妃娘娘至此,实在是江州之幸,章某就此敬殿下一杯,望殿下与娘娘往后一路顺遂,得偿所愿。”
“是,祝殿下与娘娘往后一路顺遂,百年好合。”
同样的酒楼,同样的宴席,甚至说的话其实都与当初大同小异,但在公孙遥耳中听来,就是比他们刚来时要真心实意。
她白日里不好喝酒,便只能以茶代酒,回敬了两人一杯。
李怀叙则是百无禁忌,直接端着酒盏,一饮而尽。
“本王还未谢过二位大人呢,此番在江州,二位大人亦教会了本王许多,给了本王不少历练的机会,如今回到长安,不知除了母妃之事,父皇还会有何指示,本王只愿与二位大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殿下如此关心百姓,体恤民情,下官早就修书一封送往长安,在陛下面前多番美言了,只盼是淑妃娘娘病好之后,殿下依旧能久留长安,继续为民办事。”
李怀叙闻言,甚是讶然:“那本王在此,还要多谢章刺史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殿下应得的。”
江州一趟,他们的确是各人有各人的目的,但无一例外,都完成的十分圆满。
酒过三杯之后,李怀叙便说什么也不再多饮,牵着公孙遥上去马车,与她彻底踏上了回京的旅途。
又一路奔波辛苦暂且不提。
两人回到长安,正值是年仲冬。
夫妻俩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一回到王府便先换了身衣裳进宫,前去拜见皇帝并且看望已经卧床一月有余的淑妃。
“其实没什么大事。”淑妃靠在床榻上,一脸病色,神态不佳。
“只是你们父皇喜欢大惊小怪,还要你们特地赶回来。”
“父皇才不是大惊小怪,母妃已经病了一月还不打算告诉我们,那打算等到何时才告诉我们?难不成要等到病入膏肓吗?那我这个做儿子的也太……”
李怀叙急急忙忙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公孙遥撞了下胳膊。
他神色僵了僵,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公孙遥适时替他找补道:“母妃别怪王爷,王爷也是担忧您太过,所以才口不择言。”
“我知道。”淑妃于这等事情上从来都不是计较的主,何况李怀叙还是她的亲儿子。
只是深宫之中,有些话该避讳,人们总是下意识会避讳。
她缓缓去探公孙遥的手:“他这几个月,一路南下,还要多亏遥遥在身边指点了,否则,就凭他那个性子和本事,母妃是真的不放心。”
“……”
公孙遥心虚地笑了笑。
这一路南下,几乎都是李怀叙带着她在闯荡,哪里谈得上她指点李怀叙。
她正要谦虚一番,哪想,李怀叙那浑小子立马又神采飞扬地接道:“是啊,母妃是不知道,儿臣此番南下一路凶险,全靠王妃庇佑,王妃就是儿臣命里的福星,如今儿臣携王妃回宫来看望母妃,母妃的身子也一定能快快好转,健康如意!”
这话说的……公孙遥一时倒不知道话该怎么接了。
可是不用她接,淑妃马上便也跟着笑道:“我就知道,遥遥是再适合你不过的。不瞒你们说,今日你们过来,我这身子的确也感觉有了不少好转,说不定明日便可下榻行走了。”
“那敢情好,明日我们也进宫来陪母妃,多在母妃面前转悠,给您沾沾喜气!”
“那还是免了吧,要来也只要遥遥来就好了,你个混账东西,整日在本宫面前,只会搅得本宫越发头疼。”
“母妃这是偏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