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担心娘子不要我。”
原来再开朗爱笑的人,总也有脆弱到不能提及的领地,总也有害怕会失去的东西。
李怀叙撑起上半身,无比认真地看着公孙遥,墨如深渊的瞳孔,映照着他心下唯一一片虔诚又纯粹的净土。
公孙遥聚Jing会神地盯着他,想说,她其实早就想好了,只要他不做对不起她的事,只要他不先抛弃她,那么,她永远也不会离开他。
至于什么是对不起她的事……她也早就想好了,正好借着如今这个机会,开诚布公地与李怀叙谈一谈。
她勾着李怀叙官袍上的腰带,道:“李怀叙,你这一生,不许纳妾,不许有侧妃,不许有通房、妾室,更不许有什么外室,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无论将来你到了什么位置上,通通都不许有,你能做到吗?”
她希冀地看着自己的郎君,问出问题的刹那,便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
“只有这些?”果然李怀叙挑眉问。
公孙遥眨眨眼:“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
“我以为娘子还得我月月上交银钱,每月只给我十两银子花呢!”
李怀叙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俯身灿烂地亲了亲她。
“若是只有这些,娘子只管放心,你夫君我就此起誓:我李怀叙此生认定了一人,便永远也不会叫她失望,否则叫天打雷劈,五雷轰顶,我所有的家财全部都散落民间,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公孙遥愣了愣,既惊骇于李怀叙发言的直接和大胆,又被他炽烈又坚毅的目光盯到浑身都发烫。
她听完这整一段话,沉默地与他相视了片刻,渐渐的,嘴角终于漾开与他不相上下的笑意:“那再加一条,每月俸禄都得上交,该给你多少银子全凭我的心情!”
“那可不成,那可是我吃酒的本钱!”
李怀叙坚定地维护住自己最后的体面,一手抱着她,一手急急地解开腰带,与她在这严寒的冬日里逐渐坦诚相待。
“不过我还有别的东西,可以多给娘子一些。”他趴在公孙遥耳边,胸腔震动得十分不怀好意。
公孙遥十指抓在他的后背上,脸颊红扑扑的,知道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屋里的气氛愈渐浓重,就在那长剑将要入鞘之际,她突然又将李怀叙捞了起来,细细地喘着气道:“我今早见过刺史夫人了,她说,最好下面垫个枕头,抑或是,事后缓一缓再叫水……”
“当真?”
李怀叙边问着话,边已经将另一边自己的枕头拉过来,垫在了公孙遥的身下。
公孙遥笑:“我也不知是不是真,不过刺史夫人好歹已经孕育过好几个孩子了,总该是经验之谈吧。”
“嗯。”李怀叙认真替她调整着身下位置,“那咱们今日就试试……”
小夫妻俩想要孩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虽然嘴上一直说着不强求,但在江州的这几个月里,公孙遥私底下已经是看了好几回郎中了。
今早刺史夫人来他们府上做客,见她在喝备孕的药,便悄悄告诉了她这等偏方,叫她夜里可以与王爷多试试。
嗯……公孙遥打量着外头尚算敞亮的天光,不知道白日里与王爷多试试,能不能也是一样的效果。
出发去往钱塘,是翌日一早的事情。
公孙遥昨夜累到连晚饭都是李怀叙端到床前喂她吃的,吃完又立马躺下,如是下来,才总算睡了个饱觉,出发时才可谓是Jing神饱满,神采奕奕。
而他们路上带的东西,也全是李怀叙昨夜带着人连夜收拾的,她的衣裳、她的首饰,全都是在询问过她的意见后,他亲手收拾的。
她坐在马车中,只用准备好几日后见到惠娘同娘亲时的心情。
李怀叙可以明确感受到,他们只要是一提起那个地方,公孙遥整个人便变得与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从前是容易被李怀叙逗笑的公孙遥,而今是根本不用他逗,她自己便已经足够开心的公孙遥。
“我原以为,我再回去钱塘的时候,会是难过的。”
毕竟娘亲已经不在了,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不在了,她离开钱塘,也已经有十三载了。近乡情怯的道理,她比谁都明白。
“可是我如今,也没有很想哭。”
她望着李怀叙。
“我想带你去见娘亲,想告诉她,我嫁了个很好很好的郎君,他会疼我,会护着我,每日都关心我饭吃了没,日子过得开不开心,有什么好的事情第一个都会想到我,遇到不好的事情,第一个也会想到我,会叫我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
“你怎么从头到尾不提你的郎君长得有多好看的?”
李怀叙自觉自己最拿的出手的便就是自己这张脸,可惜公孙遥居然只字不提。
原本眼里就带着温和笑意的公孙遥,这下是彻底笑得眉飞色舞。
“即便你生的再好看,你若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难不成娘亲会喜欢吗?”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