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
见有人相劝,子受不耐烦道:“朕所率,乃堂堂正正之师,为何行军还要遮遮掩掩?行的端做得正,还怕被别人知道了?”
说着,他把桌案拍成两段,叱喝道:“朕一日万机,哪有功夫理会你们?去去去,都给朕退下,你们若是对行军路线有想法,就自己商量,别来烦朕,等到出兵之时,再上奏也不迟。”
子受喝退众将,他这一手,玩的是人性,一屋子人,想开个窗,大家都不同意,但要是想把房顶掀了,别人也就同意开窗了,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众将不想要他亲征,他只要说将行军路线、战略部署登报刊载公之于众,将领们在重新商议之下,自然也就默认御驾亲征了。
帐内继续歌舞升平,退出到帐外的将军们,却不甘寂寞。
敖烈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笑意,帐内的一切虽然不那么愉快,将行军路线、战略部署登报刊载,公之于众的行为,也显得极为荒唐愚不可及,但他很清楚,这全是纣王装出来的。
其目的,依旧是立威,这一层立威,以他李烈以及殷破败这两个朝歌系将领为主。
朝歌出身的将领最优秀的能力是什么?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单挑斗将?
都不是,而是揣摩圣意。
久在王都,他们深知要从多层切入,才能了解纣王的内心想法。
比起揣摩圣意,打仗、斗将什么的,都已经落了下风,既然是将领,打仗斗将大家都会,在帐内讨论战略部署,固然能通过优秀的战略眼光压服一些人,但不一定能压服所有人,若是意外出了岔子被挑出错误,反而会弄巧成拙。
揣摩圣意则不同,敖烈、殷破败自负自己虽然不能像晋王崇侯虎一样能猜得纣王八九成想法,但六七成也是有的,比起那些面露愤愤之色,连一成都猜不出的憨比外将,要强的太多。
于是乎,敖烈笑着问向余达,道:“余将军,方才的话,你可接着说。”
“嗯?”余达迟疑片刻,有些埋怨,现在不赶紧商讨行军路线以及战略部署,在这儿聊天干什么?
可他见着敖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半惊半疑,还是说道:“鲁将军兵败之后被南宫适追退了十里,随后为了稳定局势,又再次后退扎营,与汜水关相距甚远,已经无法完全掌握关内兵马的动向,而此次陛下领军出征的事,雷震子必然已经告知南宫适,早已人尽皆知,姬发、姜子牙多半也收到了消息,或许会急行军或是派出小股兵马,自汜水关而出,暗中派兵伏击有可能出兵支援鲁将军的我们!”
诸将定计
“不错!”敖烈淡然一笑:“周军派兵伏击,阻止我军支援鲁将军,大军行军行军必然受阻,哪怕我军不公开行军路线,只要有擅长军事之人,仔细推算一番,猜出行军路线并不难,一旦找出我军必经之地,事先设下埋伏,便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最起码也能延缓行军速度。”
余达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敖烈说的不错,爬山、过河,总得沿着山道或是桥梁,这等必经之处,即使不公开也知道商军肯定会经过,他道:“照将军这么说,我们应该加快行军速度,尽量在周军得知消息派兵阻拦之前,早日赶往汜水关与鲁将军汇合才是。”
“不。”敖烈摇头,道:“我们不但不能加快行军,还要减慢行军速度,并且按照陛下所说,将行军路线登报刊载,公之于众,不怕周军知道,就怕他们不知道啊!”
余达也不是笨人,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李将军是说,陛下将行军路线登报刊载公之于众的意思,其实是要来个将计就计,让周军自以为能够伏击阻截,实则已经落入我们的诱敌圈套算计之中,被我们反伏击?”
敖烈赞许的点点头:“不错,这就是陛下的算计,鲁将军即使大败一场,在与南北两路兵马合兵之后,依旧有着兵力优势,足以继续西征,也正因此,鲁将军没有任何撤军的意思,只是更加谨慎,驻扎在汜水关之外整顿兵马,等待三路汇合。”
这时候,殷破败也渐渐明白过来,补充道:“我们领军支援鲁将军,其实并没有什么用,西征并非是多出我们这部分兵马就能够得胜而归的,而且御驾亲征一旦不利,攻势再度受阻,反而就和诸位之前所说的一样,徒劳无功不说,白白折损陛下威信。”
“可陛下为何执意亲征?难不成是强行终止西征亲自去将鲁将军带回来?”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陛下所谋,便是在我等去汜水关的路上,以支援的名头诱敌来攻,西征大军现在缺的不是粮草,不是兵马,而是士气,是胜仗,只要打个漂亮的胜仗,好好鼓一鼓士气,必让周军有来无回!”
众将听得热血沸腾,敖烈与殷破败的武艺他们见识过,没想到还有如此眼光,几乎想也不想就应了声好,陛下当真神机妙算,竟然考虑了这么多东西?!
余达倒是头脑很冷静下来,见着这一幕便明白过来,敖烈与殷破败已经在这群潼关将领之中确立了核心地位,对此他自然不阻止。
不过想要反埋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