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脸色不太好,悠着点,待会儿这段可能要用不少力。”
温柏和石毅马上要排的这场是赵迟北和昭华太子的对手戏。赵迟北入宫后,常伴昭华太子左右,昭华太子从小被人下了慢性毒,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发作一回,平常好的时候跟没事人一般,发作之时全身痛苦难忍,力大无穷,六亲不认,不但伤人还伤己。每每此时,下人们都吓得跑的跑,逃的逃,只有念及恩情的赵迟北留下来,陪着他,制着他,以免他伤到自己。
温柏对自己的体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上辈子是武替出身,这辈子也没放弃过锻炼身体,身体力量虽说恢复不到上辈子的程度,八成还是有的。
十分钟后,楚弈剑让两人过去排练。
楚弈剑对这种无真实场景的排练要求很高,他会让演员一遍又一遍地排,他自己则利用一切可利用的道具来伪装布景,然后绘制成各种走位图,等正式拍摄的时候到实景地再挨个尝试,找最好的那一组。
楚弈剑要求他们每一遍排练都要至少用五分力,可以自己加台词和动作,找自己最喜欢的方法来演,不要怕烦,他说,做不到最好怎么能让观众看到心里去呢?
温柏对这种说法深表认同。
“第三十二场。地点:太子寝宫。”
这是赵迟北进宫后的第一年,这天正值月中,白天的时候就有小宫女偷偷提醒他:“你晚上千万别去太子寝宫,很可怕的。”
赵迟北不懂,问小宫女:“怎么回事?”
小宫女见左右没人,凑近他悄悄说:“月圆之夜,太子会吃人,这东宫里的人越来越少,都是被他吃光的。”
小宫女说完就迈着小碎步跑了,留下赵迟北一脸不可置信地站在那里,但是他没有离开,晚上还是悄悄去了太子寝宫,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用他那飞檐走壁的本事上了房梁,揭开瓦片朝下看。
房内一片漆黑,赵迟北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床上的那一团黑影。那人正是昭华太子,他先是发抖,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他开始撕扯床单被子,撕成一条条一片片,他扯自己的头发,挠自己的胸口,满身血痕,衣服破烂不堪……赵迟北很震惊,到底什么样的毒能让一个成年男人变成这样,他觉得他不能袖手旁观,这样下去太子会死。于是,他跳下房顶,踹开门进了屋。
排练便是从这里开始。
排练不用换戏服,演员们只能靠自己的演技来演出想要的效果,其实没有实景没有戏服没有摄像机,就这样干巴巴地演是很考验演员的修养的,比如石毅演太子毒性发作的时候,扯着自己的衣服倒在地上面目扭曲嘶声大吼,怎么看怎么好笑,演员自己却不能笑,还要硬着头皮演下去。
石毅站在场地中央,用力地吸了口气,自嘲地笑道:“好紧张啊!赵爱卿!”
温柏也配合他道:“有我呢,太子殿下,我自会护你周全。”
然后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好了,准备,开始!”
楚弈剑一声令下,场记板打下,石毅半秒进入表演状态,往地上一躺,就如剧本中写的一样,面目扭曲,双眼血红,青筋暴突,两手“撕扯”着头发和衣服。温柏觉得石毅的表演绝不止用了五分力,原本想收着的念头被他摒弃了,跟好演员对戏就要尽全力,收着是对对方的侮辱。
到温柏了,他一脚“踹”开大门,跑到石毅身旁,想伸手去碰他,又不敢,缩回手后又觉得不妥,再次伸出手去,犹豫了几次,直到托起他的上半身叫道:“殿下,殿下你怎么啦?”
楚弈剑喊了声“好,就是这样。”这一段温柏演得是对的,因为对方是太子,作为一个下臣,是不敢轻易触碰太子身体的,所以这几次犹豫演得很传神。
表演还在继续,太子在赵迟北怀里挣扎,就像那宫女说的,太子的力气真的很大,他挣开温柏,跌跌撞撞地抡起椅子就要砸,赵迟北从后面抱住他,因为他这一砸下去,自己的手也会受伤,太子用脑袋撞他,赵迟北不放,太子大吼,用力地吼,像野兽一般,赵迟北圈住他,两人一起倒在地上,无论太子怎么挣脱就是不放开。
这一镜足足演了十分钟,最后真正放在电影里也就一两分钟。结束后,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楚弈剑赞赏他们演得很好,问他们这样走位是否舒服,直到得到两人肯定的回答才罢休,若是其中有一人说不好,他便会要求重来一遍。
由于导演的认真,演员们也不敢懈怠,上午的效率很高,一共排了十个镜头,下午便放大家回去休息。临走的时候楚弈剑把温柏叫到一边,说:“早上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你是这部戏的男主角,戏份多,任务重,大家都看着你呢,别让我难做。”
温柏点头,惭愧道:“我明白楚导,以后不会了,你放心吧。”
楚弈剑拍拍他的肩膀:“行,回去吧。”
温柏站在电梯口,手在两个箭头上迟疑了一会儿,最后按下了往上的箭头,他知道秦贺在等他。
分离,进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