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而言,这趟已经定下了目的地的旅途,大概率不会无功而返。
对银槌市市民而言,他们将在巨大的迷茫、震荡和愤怒中,迎来一个新时代。
这一切,却源自于一个雇佣兵队长的私心。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很适合银槌市的黑色幽默。
宁灼把汉堡打包带走,打算直接去找一趟“调律师”,把这最后一项散布消息的工作交给他,顺便送他一个汉堡。
他想,江九昭亲身验证,这是个难吃的汉堡,送去给他,他或许会因为这个汉堡的滋味,而更长久地记得自己。
宁灼井井有条地安排完自己的行程,就接到了单飞白的通讯。
那边开门见山:“哥,什么时候回来?”
宁灼:“什么事?”
由于相隔几十里,单飞白仗着宁灼现在踹不着他,大放厥词:“想媳妇想得受不了了。”
宁灼听他语气是真切的沮丧,嘴角微微上翘,打算晚上回去再收拾他:“没事可做,就去找找你的家人,不用告诉他们你走了,告个别也好。”
单飞白亲情淡漠,本来想说句“我家人都死绝了”,但是盘算一下,他的母亲人在天堂,父亲虽生犹死,还是勉强有个亲人尚在人间的。
于是,结束了和宁灼的通讯后,他联系上了章行书。
这一个通讯打过去,他倒是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情报。
章家父子没在自己这里讨到好,就只能接受现状,坐吃山空。
章荣恩是天仙一样的人物,被自己那个软饭父亲言传身教,从小就是花钱能力远胜于挣钱能力,在家长吁短叹、独坐高堂,忧心前程,屁股却不肯挪动分毫。
他是银槌市老牌的资本家,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去另谋生路?
没有办法,章行书作为年轻一辈,只能自食其力,找了个工作,成为了terest公司的一名编辑。
他是个比较敏感内敛的人,又受了章荣恩的熏陶,在文字方面颇有天赋,很快晋升为了副主编,养活自己和母亲是够了。
可要供养酷爱艺术、只会享受的父亲,实在是吃力。
章行书很有自觉,知道自己作为非婚生子,不管是地位还是名分,都在弟弟面前矮了一头,所以也不敢诉苦,只说好处。
他轻言细语的:“离开家我才发现,自己挣,自己花,才是最心安理得的。飞白,你比我懂得早。”
单飞白没有和他多说。
他和自己的这位便宜兄长,性情毫不投契,从来都是无话可说。
放下通讯器,眨巴着眼睛思考了很久后,单飞白的下一个通讯,打给了章荣恩。
章荣恩万万没想到,单飞白还会主动联系自己。
他更是万万没想到,单飞白会同他谈一桩交易。
“爸。”单飞白开门见山,“我要走了。”
章荣恩摸不着头脑:“……走?去哪里?”
单飞白说:“像‘哥lun布’号那样,出海去啊。银槌市就这么点大,呆在这里,太无聊了。”
章荣恩来不及问他出海的理由,也来不及问他的去处。
他心念电转,瞬间想到了单飞白背后那庞大的产业。
这些可都是带不走的!
他在这种时候电讯自己,所释放出的信号,足以叫最近生活过得捉襟见肘的章荣恩欣喜若狂。
章荣恩努力维持着平和的语气,好叫自己显得不那么贪婪:“那……单家的公司……”
“哦,那些。”
单飞白口吻平淡:“那些我不要了。nainai手下的那些叔叔们打理了那么久,就交给他们,把收入的10捐给底层残障人士的慈善基金会就行。”
章荣恩的万丈欣喜,刹那间被浇灭一半。
在他心火将熄时,单飞白紧跟着的一句话,又把他从万丈深渊送回了青空之中:“但是nainai送给过我一条ye金矿脉,是她私人赠予我的。我们毕竟是父子一场,所以我想——”
单飞白灿烂一笑,是狼子野心的笑法:“……送给您。”
不过,章荣恩是全然瞧不见的。
待到章荣恩那边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后,单飞白悠悠道:“不是白送。我有个条件。”
“我要你发布声明,和章行书和他的母亲断绝关系。”
“我要你买下《银槌日报》的一个版面,检讨你自己,别挑别人的错,向我nainai、向我母亲,也向我道歉,内容要写到我满意为止。”
“您尽快。我几天后就要走了。您越早完成,我这边越好去跟您办理交接手续。”
章荣恩稀里糊涂的挂了电话,只觉得今天晚上一颗心宛如坐了跳楼机,直上直下,头脑在这剧烈的冲击下变得晕沉沉的,最后脑子里只剩下一条矿脉。
那可是一条矿脉啊。
而单飞白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也算是合情合理。
他这些年来,恐怕是恨死了章行书和他的